“你的话我听懂瞭,”李寻山面色稍缓,“隻是天下大事,你一介妇人,又怎么会懂?以后莫要说这些瞭。”
水影自然知道这些话会让他不悦,却不得不说。李寻山性情暴戾,又好杀戮,长此以往,恐怕对他,甚至对他整个傢族来说都不是好事。不过她能做到的也隻是善意的提醒,其他的,还是无能为力。
李皖默然,这也正是他所想的,当初他毅然决然地离傢,就是看不惯父亲滥杀无辜,可是李寻山总是刚愎自用,听不得劝。而今李皖为瞭得到权势,隻能回来,借助父亲的力量得到想要的一切。
如今的他,几乎总是在杀人,这算不算得上是子承父业?
……
二夫人又出来打圆场,很热络地问水影下午干什么,要不要和她去看凤阳花鼓,这花鼓热闹得很,喜气洋洋的,肯定很好看。
水影却说,她等下有事。
“你马上就要和少帅成亲瞭,就算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不就成瞭?”二夫人用手绢擦瞭擦嘴唇,笑著说。
“这恐怕不行,”水影放下筷子,淡淡道:“我等下,要去验尸。”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凝固瞭,大傢看她的目光不是在看美人,而是……像在看怪物,六夫人甚至将筷子上的排骨掉到瞭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二夫人笑得比哭还难看,纵然她巧舌如簧,也隻能说:“新媳妇儿,你是在说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无头新娘案的阴影已经笼罩皖城许久,这不,我马上就要结婚瞭,少帅答应我,说我可以去查这件事。若是办成瞭,不光可以救我的小命,还能为督军府树立威望,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那些新娘都死去大半年瞭?说不定都臭瞭。”六夫人讪讪地说。
“这有什么?我以前还看过很多奇形怪状的尸体呢,比如……”她看到衆人面如土色,便抿嘴道:“不说瞭,大傢吃菜,吃菜。”
密室谋杀
吃完饭后,她便动身去城东的王老太傢瞭,一刻也不耽误。有瞭灵鸢这层关系,相信是一个好的突破口。碧玉和蓝心还是跟在她身后,水影也没说什么。
在去王傢的路上,水影先找相关人员拿到瞭数起案子的档案,她率先看的就是王傢的那起。
死者名叫王秀娥,今年十八岁,照片上是个端庄秀丽的女孩子,又看瞭新郎的照片,相比之下就歪瓜裂枣许多瞭——不光贼眉鼠眼,眼边还有一道可憎的刀疤,一看就是个流氓地痞。
又看瞭落下的荷包的照片,那荷包有些残破,好像是被手指抓过的,隻有反面沾到瞭血,正面并没有。
“少夫人,到瞭。”开车的人提醒她,这人是勘察过本案的巡捕,姓刘,五十岁左右,水影特地要他也来,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虽说是巡捕,可老刘却不是专业人士,隻是一个受过伤的军官,不能再上战场瞭,才被派到分管巡捕。现如今兵荒马乱,身强力壮的早被派到瞭前线,要不就是成为瞭帅府的护卫官,隻有他这种老弱病残才会被派到后方,管这些琐事。
水影收瞭文件袋,却见王老太和王老爷已经在门口等她瞭。
王老太年过八十,手上拿著一串佛珠,她杵著拐杖,听说水影是帅府的新少夫人,便和和气气地将她迎进瞭门,王老爷倒是精明强干,还为她倒瞭茶。
听到她说明来意,二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心裡却都有点不信,不过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难道会查案?可是李督军特意打电话来,说要好好招待水小姐,二人也隻能照做瞭。
水影提出,想先去检查一下王小姐的厢房。
王老太因为腿脚不便,不能作陪,便由王老爷陪著她一同前去。
“小女的房间我们一直没动,就保持著案发的样子,隻是把尸体给埋瞭,可怜我那如花似玉的闺女,怎么就这么命苦!”王老爷心裡很不是滋味,伸手将门推开。
“吱”的一声,木门缓缓打开,阳光照瞭进去,水影隻见灰尘在房间飞舞,入目便是一大滩血迹,地上画出瞭尸体轮廓的线。
她小心地踏入房间,隻闻到瞭一股潮湿的霉味,这房间已经半年多没见光瞭,有味道也是情理之中。
“头呢?为何隻有身体的轮廓?”水影疑惑道。
“怪就怪在这裡,头已经不翼而飞瞭。”
水影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地上的血迹。血迹并没有想象的多,若受害者是还活著的时候被人砍头,血液应该呈喷射状,因血压喷的到处都是才对。
不过近一步的情况还是要验尸之后才能知晓。
“老刘,你还记得当时的荷包在哪裡发现的?”水影突然问。
老刘如实回答:“在这裡,正好在尸体的旁边一尺的距离。”
“有意思,”水影双手抱臂道:“如果荷包是先丢到此处,凶手再砍头的,那地面上的血迹会空出荷包的形状,并且荷包正面也会有血迹,可是我们能够清楚地看见,地面上并没有荷包印。倘若荷包是凶手行凶后再丢到这裡的,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瞭。”
老刘不解,“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要把嫌疑引到七姨太身上,凶手知道督军宠爱七姨太,若是现场有她的荷包,督军为瞭包庇她,一定会遮掩此事,事实看来凶手也成功瞭,你们不就半年没有管此案瞭吗?”
老刘有些面红耳赤,他的确是听从督军的命令,暂缓此案的调查,与其说暂缓,不如说是搁置。
“少夫人,你可一定要为我傢女儿做主啊!”王老爷恳求道,他看水影探案专业,心中对她的疑虑也打消瞭大半,隻觉得她是真有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