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64章（第1页）

“可是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可能老天也嫉妒了，把这一切都收了回去。他出意外了，下班骑车回家，出了车祸。”“奶奶。”冉筝心疼的唤着，原来奶奶有着那样痛彻心扉的往事，怪不得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苍老，因为心里藏着太多的悲痛了。说到这，奶奶掩面而泣，那是她一生的痛，等稍微平复心情又往下说：“我见到他时，他躺在重症病房，医生说他全身内脏都破裂了，救不活了，叫我去看他最后一眼。我看到他全身插满管子，脸色灰青，出气比进气多。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他看到我，挣扎起身，可这样一个简单动作他都做不到了。我走到病床边，他死死拽住我的手，那么冰冷那么吓人，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鲜血不断涌出。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我知道他很痛很难受，但是他不甘心不忍心丢下我就走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迟迟不肯咽下。我就跟他说，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儿子的，也不再嫁人了，给你守一辈子的寡。他还是不肯放手，把我的手握得很痛很痛，大拇指都骨折了。我就哭着吼他，我求你了，你走吧，快点走吧。可惜他到死也没有闭上眼睛，可惜我最后给他留下的样子又凶又丑，你说，他会不会后悔娶了我这么泼辣，毫不温柔的人？到死也没给他说句好听的软话。”“爷爷不会后悔的，他很幸福，他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想再跟奶奶结为夫妻。”从那个时候起，奶奶的大拇指一到阴雨天就犯痛，而她希望越痛越好，因为那是他最后留给她的东西，这样是不是代表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真的吗？”奶奶低眉温柔的摸着自己的拇指，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脸庞：“他给的十年让我回味了一生，下辈子要早点遇到他，换我对他好。”以为回忆已经泛黄褪色，没想到依旧色彩鲜明，恍若昨天。冉筝只能静静的陪着奶奶，认真的聆听，这些沉重深刻的往事，任何安慰的话语都过于浅薄无力。“呵呵！人老了就变得啰嗦了，老想找人说说以前的事情，絮絮叨叨的没个完。不打扰你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早点休息吧。”奶奶颤颤巍巍的走出了房门，似乎诉说这段往事耗尽了她的精气神。冉筝望着奶奶有点佝偻的背影，显得那样苍老疲惫。岁月改变了人的模样，世事改变了人的性格，那个泼辣生动的女人变成了如今这位温和豁达的老人。那么多个悲痛孤独的日日夜夜她是怎么撑过来的？或许像她所说，人总要有点盼头有点希望，才能活下去。她的盼头和希望就是她和爷爷唯一的儿子，但没想到多年以后命运又给了她一次暴击，她再一次失去了她的儿子儿媳，为了欢程，她只得选择再次坚强面对并活下去。而自己呢？以前他的盼头和希望是考q大，但现在……还多了个许欢程。某日，奶奶拿着扫把跟几个邻居大妈破口大骂，那几个人大概四五十岁，嘴碎得很，爱在背后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附近住着的人都很反感她们，奶奶也一直看不惯她们，这么多年经常吵吵闹闹。“你们几个老不要脸的，吃饱饭撑得慌啊，一天到晚在那里嚼舌根，满口喷粪，臊不臊啊，再让我听到，看我不撕烂你们几个的臭嘴。”“大娘甭理她们，她们就是这个样子，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和奶奶关系好的人劝道。“我们说的不对吗？你那个孙女本来就是小小年纪谈恋爱，还把人带回家住了，说什么亲戚，我呸！不要带坏了周围的孩子，我今天就当着你面说了，怎么样？你个老鬼没文化，把孙女都给教坏了。”大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嘴角都磨出白沫。“不要说了，我们走吧。”跟她一起说的那几个大妈，脸皮没她厚，讲坏话确实爽，但被人家当场听到未免过于尴尬，街里四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个死八婆，你妈也没把你教育好，让我来教教你。”奶奶怒气冲冲的挥着扫把向她们打去。那几个人没想到奶奶动手不动口了，胆小要脸一点的早就跑掉了，剩下大妈一个人孤军奋战。奶奶净往她脸上招呼，她急急挡住脸，节节败退，也落荒而逃了。许欢程放学回来看到奶奶拿着扫把冲着前面大声骂道：“有本事不要走啊，让老娘今天教育教育你们怎么做人。”许欢程跑过去，拉住奶奶，着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奶奶，别激动，我们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