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493章（第1页）

我俩拐了一个弯……我小声说：“行……不过，只是他的这个愿望……”林丽慢慢地说：“我们全家都怕他死在了外面……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凡是死在外面的人是不可以进祖坟的！”我小声说：“我知道了！”我有点伤心……我俩拐了一个弯在一个高大的门口前停下了。林丽站住了，又小声地嘱咐我，说：“张晨哥哥，我希望你能……”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沁满了泪水。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我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泪，林丽慌忙给我擦眼泪。我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说：“别，别这样……”林丽指了指院子，我就会意了。我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进去……一条大黑狗向我狂吠起来了。我一下子想起了陈娟家的那条大黑狗……我在陈娟家只是看见过一次，大黑狗竟然神秘失踪了。此时，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林丽的母亲。我抢上一步，带有悲伤的神情，说：“伯母，我是张晨！”她只是笑了笑，大声说：“你快进屋吧！我们兵兵是从同学那里知道你和芳芳在一起的……我……”她说不下去了。我轻轻地问：“他在哪个屋啊？”她小声说：“在西屋……”我看了看这个院子——是典型的三合院，三间北房是正房，两侧是东西厢房……我迈步走上了台阶，在我推开风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林丽的母亲。突然我发现对门家的烟筒正对着林丽家的大门。这是在农村是很忌讳的布局……见面我迈步走进了堂屋，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祖先牌位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靠北墙的条案上……我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然后，走进了西屋。一股来苏水的味道让我有点窒息……一个枯瘦如柴的人蜷缩在炕头上。我接着昏暗的光线看见林兵半躺半卧的躺在气垫床上。黎黑色的面容，没有生命的气息。无神的眼睛呆呆的睁着，仿佛是在对这个世界毫不留情的告别！仅剩的皮包裹着他的骨头，动脉的博动还招示他的生机仍在努力的徘徊在这个空间！浓郁的檀香味让我闻不见异味，林兵的生命却即将要走到了尽头！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哽咽着轻轻地问：“林兵，你好些了没有……”他听见了，我是从他的眉头微微地动了一下想必是他在问候我了。他知道了。我接着说：“你现在怎么样了呀？”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发黄的眼睛。我看见他那黎黑的面色开始转成红色的了。我悄悄地走到炕沿边，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他慢慢地想翻一个身，可是他却动不了了。他的神情似乎好了一点，他突然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我有点纳闷地看着他……他的嘴就像无底洞一样，黑漆漆的，舌头就像一颗枯萎的草莓干一样，牙龈也黑漆漆的渗着血迹……我听着他那有气无力的笑声，似乎在嘲讽爱情的脆弱，似乎在感叹命运弄人，似乎在同情我的遭遇……他的两颧如妆，一下子精神了。他竟然憋着最后一口气，慢慢地坐了起来……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在装？他笑着指了指炕沿旁的椅子，用细若游丝地声音说：“张晨，你坐下吧！我就是想笑，我就是想笑……我很高兴！”他的声音仿佛是用钉子划过玻璃，用那吱吱扭扭的音符在与我交流。我感觉到他的心底有无数感慨，无数憧憬，无数希望……我也陪着他一起笑了起来。我小声问：“那你笑什么呀？”“我在笑人生是这么奇妙……”他有点滔滔不绝的意思。我认真地听他说的话。“张晨，你知道吗？我一开始认为爱情就是一个生死不渝的结局！现在我，才知道，爱情是那么禁不起风吹雨打……就像一朵，一朵两个人都期盼的花朵，在绽放的时候，遇到，遇到了严霜……去，去年，我们两个还……张晨，你真的喜欢她吗？你如果，如果，我……我是怎么了？我想说，张晨，你一定要给她……我们做一个交易行不行啊！”他看了看我，看见我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接着说：“张晨，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她送我，送送我啊？我知道，我是有点……自私……”他开始喘着气，他的脸色慢慢地黯淡了下来……我有点悲伤地说：“我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我带着你去看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