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原随云自己愿意配合,洗漱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但第二日起床,难的就来了。
整个明月殿,就没有人会梳原随云昨日来时那种精致好看的发型的。
姚月只能让洪七随便给小姑娘梳一个以前在池阳当侍女时学的简单花苞头。
结果盘花苞的时候,好像还弄痛了原随云。
姚月:“……”养徒弟好麻烦。
她很无语,也很无奈。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原随云自己也看不到,以后不如随便扎个小辫得了!
只是对着原随云本人,总不能用这个理由。
所以正式开始教徒弟第一日,她就一派正经地表示,如今你已经是移花宫弟子了,我们移花宫不尚享受,不尚打扮,只求至高武学,你知道吗?
原随云听完,一脸认真地表示她明白,她也愿意吃苦。
姚月咳了一声,继续道:“那从今以后,你从太原带来的头花首饰,你就都收起来罢。”
原随云也没觉得不对。
她听着姚月冷淡又不容拒绝的语气,只觉得移花宫的要求果然很高,而自己坚持从太原南下来拜师,也是值得的。
怜星第一天傍晚来吃饭,看见原随云那个有点歪的花苞头,还没多想。
等之后的第二第三第四天,见到的都是随便扎了一把头发的原随云时,才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他哭笑不得,给姚月传音:“姐姐还是没学会梳头?”
姚月:“……”等等,什么叫还是没学会?
第五天早上,他跑到明月殿来,给原随云梳头的时候,她知道了。
原来“邀月”和自己一样,在这方面完全是个手残。
长大后还好一点,头发长,像她现在这样,拿一支钗随便扭几下插进去就行,小时候头发不够长,又不会自己梳头,总是披头散发,后来怜星就学了一下,每天给她梳好,再两个人一起去找师父练功。
怜星一边梳,一边跟她传音,好好回忆了一番两人的小时候。
姚月听得心虚,毕竟她不是原来那个“邀月”,不是和他相依为命的那个姐姐。
也是因为这份外来者的心虚,在怜星给原随云梳完头,提出给她也梳一下的时候,她没有立刻拒绝。
然后怜星就走到了她身后,捧起了她的头发。
他的动作非常小心,非常温柔,一丝一毫都没有扯到她。
而且他只有一只手能正常活动,另一只根本抬不起来,但仅靠一把梳子和五根手指在发间翻飞,竟也没有耽误什么。
姚月有点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他笑了一声,说:“自从伤了手后,就没有再给姐姐梳过头了,没想到还能有再用上我这手本事的一日。”
姚月:“………………”
不是,伤了手后就没有再梳过,那也就是说,他被自己姐姐害到残废后,还是在练单手梳头,只为有朝一日,还能重新再用上这项技能?
这到底是怎样的受虐精神啊!
但她也不能直接劝他别特么练了,那样有点太伤人了。
她只能说,是我对不住你。
“我从来不怪姐姐。”怜星还是那句话,“我只希望姐姐待我一如往昔,不管姐姐想让我做什么,吩咐一句就可以了。”
姚月终于听懂了。
所以他这是因为她现在没那么爱让他当男仆而失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表示她知道了。
“该由你做的事,我本来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她绞尽脑汁把话说得好听了一点,“所以你现在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怜星该做的事,当然就是好好练武,好好打理移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