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依想,所以她到底应该怎么回复身边的少年才好呢,直说方才那片多托雷将她惹毛了,现在他已经与他的实验室一起化成了灰烬么?
事情还要从她在用宿傩的手指威吓变态多托雷的那个时候说起。
她当然没想当真用宿傩手指给他来个合成大西瓜,变态反派超级加倍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那家伙在那种场合究竟会不会恐惧,会不会畏惧,会不会因为未知的恐惧爆发出求生欲。
“恐惧”这个情绪,即使是在数次临死之前,她也从未在多托雷的面庞上见到过。
被她扔进篝火的时候,那家伙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对她说,后会有期,来日方长啊。
在她的身上的力量因为刺激而提前爆发之时,那家伙只会一脸陶醉的沉溺于光芒之中,面上展露几乎癫狂的神情,口中感叹着何等美丽的景色。
他实在是在她的身上耗费了太长的时间与精力,他甚至创造出了专门扼制她的元素力量的特质镣铐,还用不知名的药物哑了她的嗓子。
她并没有直接去动用最后的底牌,使用天理留给自己的力量,因为那大概率就是如他所愿,而她之前在一心净土修行的那段漫长的时光锻炼的反应能力却也不是白瞎的,她很快就利用璃月学过的相关仙法快速恢复了大部分的声带,虽然无法大喊,却很快便能够简单的发声。
虽然很想对多托雷当场爆出一通和若陀大伯学的璃月国粹,但是她忍住了。
“我是真的很好奇……”悠依这样淡淡的说着,她手上的动作气力不减,她右手手腕的锁链,深深的嵌进了多托雷的脖颈之中,她手中枯槁的特级咒物已经探进了男人的咽喉。
他面庞的面具已经被她趁其不备,狼狈的掀了下来,不得不感叹一句那是一张人模狗样的,病态且俊美的面庞。只是他的下巴被自己钳制住,面庞青紫,唇齿发白的模样,实在是不大雅观。
“我很好奇,
你不怕死的吗?”悠依问道:“每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几乎都会被我,或者我身边的人杀掉。”
“你却一刻也没有停歇来我的身边不停的找死的举措。”
“用各种年纪,各种各样的形态。”
“你应该清楚,落到我的手中究竟会有什么下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长时间的发声让她的嗓子有些疲倦,但是她的面庞上却展露了和自家兄长同款的癫狂笑容,只显得压迫感十足,在这一刻也拥有了一张反派颜艺脸:“难道说,你的属性是M么?”
少女纤细的五指毫不费力的叩紧了他的唇齿,他的下颚,悠依同时又有些嫌弃的蹙起眉头,因为不管是和两面宿傩的手指间接接触,还是通过这种比多托雷更疯癫的方式主动碰他的脸,都挺恶心的。
“所谓的人,都不过是不够完美的机器。”
男人用他暗红色的瞳孔望着面前的少女,即使他在此时因为生理反应而面色发白,狼狈不堪,却又没有呈现出一丝一毫的,面对死亡的恐惧。
“除非稍作调整,和改造,才能够将它们还原成更加完美的构造。”
“……但你不一样,悠依小姐。”
“我迫切的想要理解你的这副躯体究竟与普通的人类有什么相同与不同,为何会拥有如此的巧思?你大概是这世间最为精妙绝伦的存在了吧?在原身见到你的第一刻开始,我们便几乎疯狂的,无时无刻的不在思念着你。”
他将这句话,用压低的磁性声调,说的宛如什么迎接爱人的呓语。
“这便是源自你的那个世界的污染物之一么?在我的眼中,原身并非没有给我们做过往体内注入魔神残渣的事情,不论是爆体而亡,还是变作扭曲的怪物,这都无非只是一件实验成果。”
“没关系的,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成功的敌过我,我不得不感慨你已经更加类似完美生物的形态了。”他笑:“动手吧,悠依小姐,无论你现在想要对我做些什么,我都会全盘接受。”
“……我也与你一样,十分期待着这个实验的成果。”
左手手臂传来了清脆的骨裂之声,他的面色又苍白了些许,只是那双眼眸仍旧深邃的望着面前的少女,毫无退缩的意思:“悠依小姐,倘若这种方式就能让你愉快一些的话……”
“才不会愉快。”
她咔嚓一声干脆了卸了青年的下巴——这是一具相对年轻的切片,可是再如何年轻都根本不会让此刻的她手软半分。
她将手中的宿傩手指十分随意的抛进了临近的一个形状古怪的玻璃瓶里,那里恰好是极其有腐蚀性的液体,与特级咒物发生超自然和科学的化学反应,发出了烤肉放在了加热的石盘上的滋啦声。
她才懒得去管旁边那根该死的手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准备处理完了面前这家伙,再谈收容不收容的事情。
“你现在经历的痛苦,大概不会有他所经历的分毫吧?”
以暴制暴从来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愉悦感,就算将全部的禅院族人踩在足下,她也不会开心半分。
可是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被称作最能忍耐和坚持的实验品的少年。
那个被一点一点染上墨色的,最初之时只是白纸一张的少年。
“啊,悠依,你还在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么?”他忽然弯起眼眸,眼角带着一缕乌青,唇角缓缓流下血来,他一边吐着血,一边望着少女笑道:“那我便再告诉你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实吧。”
“曾经的人偶误认为你已经死去了,才会义无反顾的同意我的实验邀请。”
“他想将已经失去的,陨落在他的面前的朋友带回来呢。”
“……”
少女此刻的表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