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笑了笑,散漫道:“我以为你会想要早点回家。”
谢芳毓抬了抬眉,略微朝他倾身:“那如果我说……我不想呢?”
今晚这顿饭是什么目的显而易见,长辈们都默许的变相相亲,谢芳毓以为他会来就已是达成了共识。本来她来之前还有点不屑的,是不想拂了自家人的面子,才不情不愿,谁知见了他之后又觉得不虚此行。
他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几乎都怀疑,现在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当初那个清瘦少年。
长相英俊无俦,气质成熟深隽,言谈间博闻强识,体贴甚微,在财富方面也完全能够与她相匹配。谢芳毓见过太多男人,已经很难再觉出新意,今日郁承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让她起了兴趣。
而此时,男人骨节修长优美的手指握住方向盘,依旧很温和:“是有别的想去的地方吗?我送你过去。”
谢芳毓一怔,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细微的变化。以刚才短暂交谈中她对郁承的了解,他不可能听不懂暗示,谢芳毓眯了眯眼,突然说:“停车。”
迈凯伦一个急刹转弯,在路边停下来。
郁承屈肘支在方向盘上,好整以暇地问她:“怎么了?”
谢芳毓盯着他,直白出声:“你不想联姻。”
空气中安静一瞬,郁承看着她,没搭话。
谢芳毓眸光微沉:“既然不想,为什么要来。”
郁承笑一笑,反问她:“谢小姐也不想,不也还是来了?”
现在他连称呼都懒得粉饰了,谢芳毓脸色微微变了。最可气的是她现在心意已改,却被他拿来说事。
但她现在对他还有几分耐心:“我并不排斥这件事。”
“是么。”郁承不置可否,“可是谢小姐不觉得现在讨论这些还为时过早?我们以前并不相熟,不一定适合彼此。”
这已经是变相的拒绝,他连尝试的意愿都没有,每一句话都是疏离推拒,谢芳毓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他的身份配不上自己,压着气看向男人冷淡深锐的眼眸时,又蓦地醒神。
——他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堂堂正正的潘家二少,正宫夫人所出,受父亲信任器重的儿子。郁承完全有和她平等对话的资格。
谢芳毓看着他,冷不丁地问:“所以,你是在芥蒂我以前冷落你?”
郁承漫不经心地笑笑:“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也不至于如此心胸狭隘。”
“那到底为了什么?”谢芳毓哂笑,咄咄逼人,“我需要一个理由。”
郁承向后倚在靠背上,懒懒说:“我还没玩够,不想受婚姻的约束。”
“……”
“即便我与你结婚,也不会对你忠诚。这个回答让谢小姐满意了吗?”
联姻到了最后都是各玩各的,但是一开始就说得这么直白难免让人扫兴。其实他就是没有瞧上她,谢芳毓的好心情被毁得彻底,冷下脸道:“开车,送我回家。”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别墅底下,谢芳毓拉了车门就想走,没想到却被反锁。
她回头瞪他:“郁承你这是什么意思?”
郁承侧眸,温和道:“还麻烦谢小姐帮我一个小忙。”
没等她出言讥讽,他便开口:“如果世叔问起,我会说是你没有瞧上我,希望谢小姐到时能和我保持统一口径。”
明明是他不愿,却绅士地为她留足了面子……不,准确来说,他的推拒就是在驳斥她的面子,郁承算准了以她的骄矜,不可能将事实和盘而出,只能陪他做戏。
他也算准了以谢家对她的宠溺,不可能会不顾她的意愿强求联姻。
谢芳毓手指收紧,一时之间心情复杂而憋屈,却又听郁承出声:“今晚是我失礼了,改日我会带着礼物亲自向你赔礼道歉。”
“……”
谢芳毓最后还是答应了。
回到家中,许琮正着披肩在房间里做美容,郁承走到她面前,淡淡道:“和谢家的事,您之前并没有同我商量。”
许琮自顾自地在脸上贴新鲜黄瓜片,并不看他:“将芳毓送回去没有?”
郁承笑了笑,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来,平静道:“您不要再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同谢芳毓联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