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核纹理分明,其间会有缝隙吗?怀歆不知道,也不敢贸然尝试。
“所以……是因为……”
她到底也才二十岁,碰触真心的事情做起来仍显得笨拙,也不知需说些其他的什么话。好像以往的伶牙俐齿能言善辩都丢了似的。
但好像郁承也全然不在意了,他问:“我有跟你讲过我在哪里长大么。”
“没有。”怀歆屏息一瞬,“你没有讲过。”
“你有见过江浙一带的那种弄堂吧。”
“……嗯。”
“我从小就住在巷子深处,早上起来吃我妈妈做的花卷和米粥,然后经过几户人家,去上学。”
郁承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意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我总觉得那粥很好喝。”
可不就是普通的白粥么,他说。连橄榄菜都没有。但是后来尝遍各种各样的美食之后,却发现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味道了。
怀歆指尖一顿,稍稍收紧。
她其实很难想象他的童年是这样的。
知晓他高中出国的后半段人生,却不想前面的衔接有些格格不入,像是乐曲奏到某一乐章,啪嗒一声,突然终止断开,毫不相关的两截。
“是……想家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如果只是想家就好了。”他淡淡笑,话音里有她听不明的情绪。
到底只是同看了几部电影的网友,不过是触景生情,看在现下气氛合适,他才略有推心置腹,但他们的交情不足够让他继续深入剖析自己了。
这一晚挂电话的时候难得没有再继续推拉试探,郁承只是温和地说,谢谢她今晚能够这么耐心地陪他待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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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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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除夕夜,怀曜庆忙工作到最后一天,赵媛清早早就同家里请的保姆阿姨开始张罗,贴春联,扫尘,祭灶神,也唤两个孩子一齐来帮忙。
当晚的菜肴很丰盛,怀歆拍了张照,qq传给郁承,又用微信给他发新年祝福。
她添加了长长的一段后缀,显得极有诚意。
手机震动的时候郁承刚走进潘家大宅,别墅门外空荡荡的,除了早些年买来镇宅辟邪的一对威风凛凛的铜狮子,也没多置备几树盆栽,只敷衍地挂着几个红灯笼,贴着一对春联,“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极其例行公事。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就听到里头乒铃乓啷的声音了。
郁承面色沉静地推开门,在鞋柜里拿出一双客人用的棉鞋,脱了大衣,步伐沉稳地走进里厅。
年仅八岁的小妹潘耀跪在地上哭,潘晋岳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端坐主位,小叔潘晋崇在一旁温声劝慰,许琮冷着脸,大哥潘隽事不关己地看戏,其余的满不在乎地吃着食,只有姨母带着两个小孩柔声在哄小姑娘。
这么一出别开生面中,最局促的当属管家和两个佣人。
一大家子亲戚谁看到郁承进来都没甚多余的反应,姨母朝他微微点了头,还道一声:“阿承回来了。”
细问原因才知道是小妹非要在半山别墅顶放烟花,香港有烟花管控禁令,潘晋岳因为底下几个基金出了点问题,心里头烦得很,没闲工夫费那人情。
小孩子多闹了两句,他便爆发了,直接摔了碗碟。
陶瓷在光滑如洗的白大理石地面上碎裂成一块块,佣人埋着头上前去捡拾,屋内气氛莫名肃冷。
郁承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微笑着同几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