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一棵树,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花朵状花坛,里面开着整整齐齐的小野花。她莫名觉得野花眼熟。走过去一看,这花,不就是她在墨家大殿外看到的野花,后来被墨染流放进杯盏里给她送来的那种吗?他竟然种了满坛?突然有种跟他分享同一个小秘密的感觉,没人会知道,墨家钜子为什么种不知名的小花。只因为,她曾赞过小花生命力好强。每一栋楼门口都是守卫。进来的时候,还得登记。时不时能看见,穿着玄衣的墨家弟子来来去去。这些墨家弟子看见雯萝,都立刻稳稳站住,行过礼,等雯萝走了,才又开始忙自己的。等她到了最后一栋楼,进去后,见到了墨染流,才觉得见一个人好难。“这是什么?”墨染流接过一大摞图纸。“冰鉴。”“冰鉴?”墨染流抬眸看向她,“冰鉴需要这么多图纸吗?”“好冰鉴。”墨染流微微一笑,“那我来看看翁主说的好冰鉴什么样?”他放下手头的事情,去看图纸。过了一会儿道,“这个是利用蒸发汽化时吸收周围热量原理。”恩,这个能听懂,雯萝点点头。“它的能量也是由晶体提供。”雯萝又点点头,这就代表着与后世的冰箱不同,不需要压缩机压缩蒸发压缩,然后在进行放热液化。也不需要压缩管线。“需要一个温控器。”墨染流连翻好几页,找到温控器的图纸。“难不难?”雯萝问。墨染流闻声抬起头,眸色温柔,“不难,只要翁主要的,就统统不难。”怎么可能不难?雯萝心知肚明,墨染流从不忍她失望,所以再难都会说不难。“我们有最好的钢板,也能用橡胶做出发泡层。还有详细的图纸,不过是复制而已。难的部分是材料,以及从未见过的领域。所以,翁主不必担心,一切都会有的。”雯萝点点头,微微一笑,“那钜子就请辛苦些,而我也有要办的事情。”“翁主要办什么?”墨染流皱眉,“你今天如果待在这里,我效率会更好。”“我要去办大婚的事宜啊。”她笑吟吟道。没有父兄长辈就是这样糟糕,凡事都得自己来。闵战战兢兢随着墨家的师兄,来到科研司。他知道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寻常人,多往这边望几眼,也会获得侍卫的特殊注视。索性,大家压根就不经过这边的巷子了。再加上这里背阴,又是风口。还未靠近,就感觉冷飕飕的风在吹。配合上侍卫凌厉的视线,再没人愿意从这里走,宁愿绕远路。经过繁琐的登记,他终于在进入了最后的楼。这里的墙壁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反正不是砖墙。非常古朴素气。门是铜铸的,师兄登记完后,侍卫从门外的一个小管,朝里面说了句什么。就听见金属的“咔咔咔”声,仿佛无数个齿轮在旋转,门很沉重地打开了。他们进去,里面的侍卫冷冷扫了一眼,再度把门关上。这么严?他瞠目结舌。终于在某个房间里见到了墨家钜子。他匆匆扫了一眼屋子内部,就垂下眼,心里涌出的词,还是古朴素气。从天花板垂下的书柜,那书柜似乎可以转动,因为有一侧正好显出里面的轮廓。上面除了有书卷还有竹简。几张长书案,上放着都是一些钢板和木制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墨家钜子的书案,则搁着更多的纸张。感觉到那人扫过来的锐利锋芒,他连眼都不敢抬,就匆匆把鱼矫又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知道了,”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回去吧,我会让邬告诉你。”邬就是领他来的师兄。他了然,站起来行礼离开。直到走出这栋楼,他才松口气。看向邬,“邬师兄,不知为何,与钜子说话,总觉得心上像压着一个铁坨,喘不上起来。”邬咧嘴笑,“不光是你,我们这些在墨家待了很久的人,也这么觉得。”闵长舒一口气,“钜子这样的人,得配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才行啊。”“温柔?”邬继续笑,“翁主温不温柔?”翁主?闵脑海里出现那个外表柔弱,但是内心坚定的少女。凭她几次作为,毫不犹豫用盐打击郑国、将配方公布打击秦国、用郑国三座城池换取临近城池,抵御郑国的边境线等等,都能看出来,她在大事上的果断的手腕。“不,不温柔。”这样的女子,怕是内心早就坚硬如铁了。他摇摇头。“哈哈哈,”邬咧嘴大笑,“可是就是这样的不温柔的人,马上就与咱们钜子大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