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湖边时,苍厘念头一转,准备先擦擦身上腥臭的血污。他循着树上一团灯笼的亮光撩了几把水,整个人清爽不少,正待给伤处撒些药粉,却听有人喊自己名字。
苍厘回过头去,尚未看清是谁,脑中忽有巨石碾过似的,压得眼皮发重。他眼前一花,下意识往旁地里一滚,结结实实扎进了草丛。
总得搞定一样
苍厘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他这一觉醒来,只觉浑身酸痛。抬眼一望,原是在莲华湖边睡了场野觉。余光一扫,牧真竟也一动不动躺在一边。
苍厘一个激灵,隐隐约约想起些梦中事。
看天色破晓,左右也不过睡了一个时辰,他们却似乎在梦里过完了一生。
“别睡了。”苍厘毫不客气将人推醒,“快起来,我们八成让人暗算了。”
“……唔?”牧真恍恍惚惚看到苍厘的脸,一时还有些辩不得身处何方,“早啊。”
别说,他还睡挺香。
“……早。”见人悠悠转醒,苍厘又道,“还有你,是不是给我下咒了,怎么最近找我这么准?”
“嗯,怕你乱跑遇到危险。”牧真直言不讳,压根没想瞒的。他缓缓揉着酸胀的额角,“还说我,你跑到湖边是要做什么?”
“擦脸呀。”苍厘有意无意合握掌心,将伤口拢在指间,“不然怎么,像谁家仙君一样在湖里洗澡么。”
“?!”牧真愕而赧然,“你也梦到了……”
“还没醒啊。”苍厘叹气,“我猜,树上那灯笼指定有问题。”
牧真闻声仰首,并未瞧见适才那一轮满月似的灯笼,越看却越觉顶上这树像是南昭仙子专用来沟通外界的并蒂杏。
“……是她!”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苍厘说着,一把拉起牧真。
两人踏破迷阵找到竹篱墙外时,南昭正在院子里喂马。
“敢问仙子,昨夜放在湖畔那盏灯笼究竟有何用意。”苍厘客气不失辛辣道,“怎么不小心照一照还会做怪梦的。”
南昭瞪大了不可思议的双眼:“啊?你再说一遍?”
“并蒂树上的灯笼照过我们就不见了。不知仙子想用它做什么?”牧真于是接着话茬又说一遍。
“……嗯,”南昭这回确定了,“那是给别人准备的绣球灯笼。”
见二人似懂非懂的神情,她又道:“这灯笼是杏陵特供,一般是乞巧祈来的定情物。燃尽即散。”
南昭见怪不怪似的,点到为止。她转回房中重新拎出个灯笼,与昨夜那盏一致玲珑。继而施施然提灯走向莲华湖,留下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