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面上一片狼藉,眼尾鼻尖都挂着口水,唇角被吮破了,颈子上还有一圈牙印。只勉强带好衣襟,匆匆用水抹了把脸,隔着门道:“哪位?”
就听外头白荧舟低沉道:“开门。”
里头牧真一拉帐子坐了起来:“怎么又是他?!”
苍厘冲牧真比了个“嘘”,示意他躺回去别出声。自己则将门开了一道,还没来得及发问,已被一股力道摁在门上,听对面气势汹汹道:“好大胆子,谁教你们擅闯禁阵?”
苍厘一怔,将面前举着拳头精光四射的白荧舟打量一遭,心中回过味来,试探着道:“北胥主上?”
白荧舟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横眉一挑:“别废话,快交代!”
这要杀人的懒散神态别人可学不来。苍厘确定心中所想,更加冷静:“回禀主上,昨日我们完成一重试炼,按屠司衡所授去玄宫侧殿交题。不想殿门未闭,其中风声呼啸,只不知发生何事。但想阖门退下,触门的刹那却被一阵风卷入殿内,才见主上与白使君倒在殿中,人事不知。”
白荧舟,不,应该是顶着白荧舟壳子的北胥君蹙眉冷笑:“行,算你们误打误撞。但见人倒了就跑又是怎样。”
苍厘如实道:“我们不知怎么一回事,也不敢贸然动作,思前想后,赶忙去找屠司衡了。
北胥君的神情堪称凶狠:“你们一个一个动作都太慢了!”
他终于收起拳头,将苍厘从门上放了下来。
“你也看到,本甸与那小子灵魂对调了。若当时救治及时,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顿了顿,气息稍定,“其实问题不大,重新起阵还能换过来,就是得等那小子醒来。可他至今不醒。明明灵魂没离体,肉身也无损坏。”
……这么好糊弄吗?苍厘暗笑一声,却是一本正经道:“那就是他装的。”
“?”北胥君一脸猝不及防。
“倘使主上已经清楚白荧舟与白雪鸿的关系,就该知道他对白雪鸿的执念有多深。现在不醒来,就是在默记主上身体的构造尺寸,以后打算做个傀人吧…大概。”
北胥君面上露出一丝愕然:“他敢?”
苍厘落井下石:“喂点药就能醒来,他最怕吃苦东西了。”
北胥君怒极反笑,笑容有种生剥人皮的生动:“好,这么玩是吧。”
他带着苍厘回到寝宫,对立在床前一丝不苟盯监的屠一茉吩咐道:“你来,让他替着。”
苍厘换过去盯着床上昏迷的肉身,暗道他嘴角翘得那么明显,北胥居然没看出一丝蹊跷。
不一会儿,屠一茉端着一盆黑乎乎的汤来了。
也不知什么东西熬的,一喂下去就给人呛醒了:“……怎么……这是哪儿……”
“再装一个试试?”北胥君没甚好气。
白荧舟一脸茫然又无辜,心里把戳在一边的苍厘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委屈得要死不活:“装什么!我被魇住了,根本醒不来!”
北胥君很冷漠:“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