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感觉问题不大,身体毕竟没有中毒时的沉痛圮溺。待到气血顺畅,自己再如服药那般运一遍气,应当可以恢复过来。
苍厘也觉得自己过于冷静了。毕竟他从不会对没把握的事情给予过多期望。但牧真一着急,他自己的脑子反而快速冷却下来并且飞速运转。
就是这么神奇。
“我不好,我的错。”牧真在一边连环炸,“你别急,我现在带你找院士…一定没事的!”
他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却先将那白巾重新系回苍厘右腕,环顾一周,又拎了无终剑挂好,最后才小心把苍厘拾掇在背上。
苍厘只听见牧真转着圈窸窸窣窣不甚消停,直至落在他背上才反应过来:“我又不是不能动。单纯看不见听不清而已。”
“你被我打成这样,怎么做都不为过。”牧真态度坚定,全然不容拒绝,“到天机院前你都歇着,我来赶路。”
谁被谁打成哪样啊?苍厘一时莫名。但这会儿正累得够呛,有人愿意当免费坐骑,让他当就好了。
想着苍厘不禁默默笑了:“知道怎么走么。”
牧真一顿,老实答道:“不知道。”
苍厘叹了口气:“听好了。”
牧真背着苍厘走了一路,每到一个路口就停下来描述一番,苍厘再据此判断方向。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嗓子都说哑了。
“快到了,前面就是藏骨堂。”苍厘清清嗓子,低声道,“堂中布置呈横九纵九格局。在横三纵五处有一密道,直通地底邙河。不过河中有吸血虫,入水的时候需要防范虫群突袭。”
牧真应下,推开钉门进入堂内,依照苍厘所说方位寻找密道口。途径供祠时,牧真特意看了一眼,却见半挽的灰帐后摆着成排的乌部老棺。
“有空棺。”牧真喃喃道,“或可以此为舟,直渡暗河?”
“好主意。”苍厘赞同道,“这比直接下水安全得多。”
一方乌棺从密道滑入邙河,摇摆之间顺流而下,颠颠簸簸,时不时给涡流卷得打摆。狭窄的棺材里,两人面对着面,交叠的肢体被迫摩擦。
为了顺利通过密道,他们特意选了小一号的棺材。这对死人来说还算宽敞的安息地,确是有些为难两个热乎乎的大活人。
苍厘时不时与牧真撞个满怀,时不时又给他死死压着,逐渐喘不过气。正自晕眩之际,忽然觉出一丝不妥,想了想还是道:“你顶到我了。”
牧真吓了一跳,两颊愈烧愈红。他也不吱声,只紧紧扒住棺沿撑到最高,竭力离下面的苍厘再远一点。结果一阵暗流卷来,又给他拍回去,重重砸在苍厘身上。
苍厘生生挨了一下,一口血差点给他压出来,却仍微笑道:“圣灵子不会喜欢男人吧。”
牧真默然片刻:“喜欢又怎样。”
这回换苍厘不出声。
不怎样,不过现在他们这个抱作一团的姿势就很不妙。
真是嘲讽在点子上了。苍厘直言道:“喜欢也不能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