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真一时恍然:“怪不得要赶我走,原来是用不着了。”
苍厘给他呛了一下:“有完没完啊。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牧真挑眉:“你说呢?我也好奇自己被谁教成这样。”
他竟还打算讨个说法。不说清楚就打死走不开的架势。
苍厘懒得分辨,想费事与他周旋又要惹得彼此不快,干脆带上得了。万一他继续稳定发挥迸出奇效救场也算是赚到。
“好,行,怪我。今天你想做什么做什么,爱去哪里去哪里。我再管不着你自由。”
“你向来没管过。”
他们一边一个靠在树下晒太阳,特意等到水云庄人走出二里地,这才回到悬山大阵前头。
苍厘踩着阵沿摸索片刻,很快找到了阵眼。又见牧真还在一边不爽,便打算顺一顺他的意:“哎,你会舟形咒么。”
牧真猜出他意思,仍要嘴硬:“你问这个做什么。”
苍厘见人知道,自不再隐瞒:“我找到过阵的方法了。此阵可渡不可破,得顺水之势行走,舟形咒作媒最为合适。”
牧真结印,按苍厘所言唤出一只小金舟,控着它驶进其中一道阵纹中,两人跟在那舟后头,一路穿过巨大瀑流丛林,衣衫未曾沾湿分毫。
这般过了悬山阵,他们又费了些力气攀到山脊处。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那封印,牧真还真就越不舒服。
虽然他拧着头没一句抱怨,但苍厘还是轻易看了出来。这人步子是越放越慢,呼吸却明显加快,咬牙勉强追着自己走,额角都渗了不少汗。
怪了,苍厘想,难道是因为犼的气息?
“快到了,歇会儿吧。”苍厘望着近在咫尺的墨箓停了脚。见牧真唇都白了,递过一只水囊,“水云庄特供的晓春茶,看你爱喝特意问管家要的。”
牧真没接:“不是不管我么。”
“我倒是想管,管得了么。”苍厘作势收手,“不喝算了,我倒了灌山泉水。”
“我没说不喝!”牧真连人带囊一把攥住,“你何时问管家要的,我怎么没看见?”
“你没看见的事多了。”苍厘抽回手臂,拔开塞子重新递过去,“要了两包,够你喝的。若不是管家说这茶要庄子的水泡才是味儿,我就要茶叶了。还好带。”
牧真干干“哦”了一声,喝了几口,又道:“那还真是可惜。”
苍厘将他看了半晌,倏然叹道:“烟烟。”
“干嘛。”牧真下意识应了,听得苍厘轻嗤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你笑什么?”
“没,要不你等在这里,我自己去好了。”苍厘顾左右而言他,“你先前行咒耗了太多灵力,现在是需要好好休息。”
“你去吧,有情况随时传声。”牧真这回却是意外听话,“此处距离正好,适合打掩护。”
苍厘绕道来到封印底下,看着那墨箓如练沉浮,仔细辨认其上字符,尝试解读。逐一默念出那些古老的文字后,他脑中一凉,忽似被一道戾风撕开顶心,只听一个声音由四周而起,轰然作响:“尔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