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厘俯身捡起一块琉璃灰的玉胆片:“还有一件事没想通。掌门怎么就知道天要亡斗霞了。按理说,他既然敢派人‘除害’,就不会知道天谴之事。难道当地还有什么孤魂夜访的传说?”
“去山下问问吧。南郡人知道得更多。”牧真眼见外头天色落黑,不由出声催促,“该走了,快看看还要带什么。”
“急什么,我还想在这儿住一晚呢。”苍厘瞄他,“怎么,难道圣灵子竟然怕了?”
“不是怕。”牧真迟疑道,“这地方让我不舒服。”
“你不是专门治鬼的吗?”
“这又不冲突!”
苍厘本来也没想待,看这阴沉沉的天暗得极快,知道摸黑下山不易,也不逗人了。再不做耽搁,两人顺着来时的道一路折返,径直下山,策马往北方走了。
一路上打尖住店时,又抓着人问了一圈。问到的人都瑟瑟地一脸忌讳,愿意说的又越说越离谱。还和戚院长说的版本不同。说这案子可悬了,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拍门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个号房直接吓死,掌门活生生吓疯,一柄大刀回去吭吭杀了自己满门,最后嘻嘻笑着自刎在山门前。
牧真鸡皮疙瘩都听起来了。
苍厘却打开了新思路:“对,之前不管案宗,山门字迹,还是戚院长,都只说掌门是在山门前自刎而死。门派中人虽然皆为同天死去,但是死于掌门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有定论。”
牧真觉得这个思路歪了:“掌门是第一个死还是最后一个死,又有什么不同吗?总不能真是刚才说的那样,被什么东西吓疯,自己砍了自己人吧。那么多人!任由他砍吗?总有人能走脱或者藏起来吧。”
“有人啊。”苍厘眨眨眼。
“……你说掌门夫人?”牧真反应过来。
“对。我怀疑那天有人抱着灭门的心来,还可能是熟人。用一种东西迷了掌门,致使他自刎。那东西能扩散,可能只对人有效,整个门派的人就都这么没了。掌门夫人尚保一丝清明,知道玉胆花能解毒。可惜的是,凶手发现并跟了上去,夫人也没能逃脱。”
见人不说话,苍厘继续道:“凶手可能还带了一只属火的妖兽,就和你家朱招一样。每个人脖子上来一口,‘天谴’不就形成了。”
牧真沉思片刻:“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自刎为什么就不算天谴。为什么还要让妖兽把所有人的头都咬走?”
又回到了最初的两个问题。食人兽的来由和尸体头颅的去向。
苍厘稍加思索:“可能是头颅上留下了凶手使毒的痕迹,不咬走会暴露身份?又或者是死者死状必须惨烈且突出火毒,这案子才能使人联想到犼?”
“……听着都有点道理。”牧真犹豫,“但是……”
“但是,一切都只是凭空猜的。”苍厘一锤定音。
两个人相对无言,苍厘下了决断:“好了,姑阑山一事到此为止。已经过了三天,必须开始你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