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真只定定瞧他,眼底蓄了薄薄一层泪,映得眼珠粼粼。
苍厘觉得他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也不欲引他开口,自个儿淡淡一嗤作罢,率先转道朝北甸去了。
牧真见他头也不回越走越远,糟乱的心膛又搅进一股子莫名委屈,这就拔腿追上。却如追那沙海中的水泊影子,无论走多快,他背影始终不远不近亘在眼前,丢不了也抓不着。
等苍厘再次停在早先拜会过的龙骨柱前,牧真也跟着停了。他怔望苍厘那些无法理解的举动,心中难以言喻的悸动愈酿愈稠,下意识竟要出手阻拦。待得反应过来,早将人抓在怀里。
牧真脸搁在苍厘肩上,双手交叠紧锁他双臂。苍厘胳臂快给人锢断,自抽了两下还抽不动。好在已将伪装布置完毕,否则这么突然打断,保不齐又得重来一遍。
“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没有。”牧真低声吐出醉语,“我只是……难受……”
“哦。”苍厘想想方才寇驰丽那样子,“你不会也心里难受吧。”
“嗯。”牧真两臂钳子似的收得更紧。苍厘自觉成了个核桃,稍有不慎便要给夹破了骨皮,忙道:“你先放开我。”
“……不放。”牧真难过道,“放了你就跑,我抓不到。”
“我不跑。”苍厘头痛,这人酒品怎么差成这样。早知道先绕个弯把他送回去再来好了。
“你只不和我说话。”牧真道,“你为何总要欺负我。”
苍厘实在想不出他怎么说这种话,正要掰开他锢在腰间的手掌,不料肩膀狠狠给人咬了一口。
这一口堪比他在塔里咬破牧真颈子的力度,只隔着一层布料才没破皮。
“我是不知道好歹了,但你也有错。”牧真语调更沉,染了些鼻音。他咬了苍厘肩膀几口,似是嫌隔着衣料不过瘾,转而又去咬他侧颈。
“呃!”苍厘给他啃得一激灵,抬肩顶他下巴顶了个空。又让牧真掐着颈子掰着肩头,在颈上啮了个深深的印儿。
“圣灵子,醒一醒!”苍厘右手得空,向后推搡试图格开两人间距,却被更紧地卡住喉头,几乎失气。
一片混乱中,他感觉一片柔软的唇伴随一口锋利的齿,从衣衫剥落的左肩肆虐到左耳,像是方才那接风宴上没吃饱似的,到处乱咬。
耳垂猛然一痛,几乎缀入肉中的耳圈夹子给牧真咬了下来。
疯狗一样。
苍厘未曾这么给人缠过身,他也不想牧真一个观筮师居然是个贴身肉搏的好手,此时没由来起了火头,右手握掌成拳,专挑着人腰眼上的弱处狠狠一打。
牧真腹部吃痛,一股火气却沿着被击处莫名烧开,热热地涌入丹田,烧得他整个人为之一抖,镇在原地,手也松了。苍厘才借势脱开,转身而对,一脸戒备。
“苍君?圣灵子?”
远处草丛里冒出一个醉醺醺的白荧舟,一看就是迷路迷苦了。这时看见他两个人影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莽着头就撞过来:“这地方又鬼打墙了,带带我,带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