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厘应了一声,接过雀眼大的佩心比了比,道:“今日新得一剑,戾气有些重。正好这佩祛邪,不如栓在剑上做个穗子,也好镇一镇剑气。”
“小友好主意。”月眉老沉吟着点了头,“你这剑确实乖戾,使的时候需得当心。”
苍厘自然称是,纳佩入怀,不再多话。牧真却已将佩环挂在腰上,起身与月眉老道别。
“此去水远山长,徒儿不能在侧,万望师父珍重。他日重逢,必怀佩当杯,以报教养之恩。”
月眉老为之解颐:“如此一来,为师是迫不及待要与阿真重逢了。”
从桂宫出来时,月上中天。
虽说以后没有一起行动的必要了,但明日即将启程,为免倒腾地方麻烦,两人还是一同回了扶摇居。
苍厘坐在榻上,心中到底生出些怅意。这些日下来,他已然了解牧真本性,知道要做的大事根本没法与人透露一点。此后上天他当潜流逆行,牧真则如众星环极,注定也是要分道扬镳。
这一个晚上,对他而言是一种决断。
苍厘抽剑出匣,凝神细看片刻,心道:就叫无终吧。
摸出木佩在剑柄上系好,那桂子香气却扰得思绪纷杂,睡意愈发清淡。索性出门溜达,绕到一侧时发现牧真也没睡着,正在书房坐着,面前摊着一本空白的日记簿子。旁边的墨汁都有点干了,想写点什么却无从下笔的样子。
苍厘于是趴在窗口笑道:“正好你没睡。”
牧真见他翻进来,眼里抑不住的惊喜。
苍厘轻轻走近,近到两个人衣摆几要贴在一起。他停住了,靠在桌畔:“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牧真语气有点飘,感觉在抖。
“你怎么了,吓成这样。”苍厘有点好笑,“既然说了解绑,那就解得彻底一些。从前我们缠了三层,现在两层都剥了,还剩一层。”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我来解除契约。”
牧真一怔,皱着眉犹疑不定。
苍厘见他这模样:“怎么,圣灵子竟不舍得吗?”
牧真缓缓道:“万一这个契约才是诅咒消失的关键呢?”
苍厘摇头:“未必,说不定是契约和誓言共同作用的效果。毕竟它们几乎是同时下的,现在消一留一,万一又给你勾起来怎么办。你困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自由的。”
“……再等等。”牧真不甚情愿。
“等不了啦,太阳一出来就该各行其道了。”苍厘心生无奈,干脆言尽利害,“总之你也知道,这个契约于我益处更多,你没了誓言又算失了一重约束,落不到什么好。再想想吧,十日之内来找我解契都好。十日之后,那可就有新条件了。”
“……”牧真愣了半晌,只道,“什么叫各行其道。”
“当初说好的呀。赢得比赛之后,我们的合作就结束了。”
牧真瞪着他,哑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