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确实从这段为期大半年的逢场作戏里得到了好处,也因为禅院直哉迟迟没能评上特级咒术师的关系,我的特级评定也被压了很久;等级评定是咒术界少有的、相对来说比较公平的事情,但鹤见一门双特级如果确认下来,会动摇某些人的利益,而我又是禅院直哉的未婚妻,这件事就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简单。几个月后,我提出了解除婚约。最开始定下婚约时,禅院直哉跳得像只蚂蚱,嚷嚷道:“什么?要我和这毫无女德的女人结婚?下辈子都绝无可能!”然后他被禅院直毘人押着出席了饭局,面如死灰,沉痛得如丧考妣,仿佛参加葬礼。而我跟他提议解除婚约的时候,他又跳脚了,极其不爽地说:“凭什么?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哪里配不上你?”我:“…………”神经病啊!禅院直哉偶尔也是识时务的——面对着我拿出来的咒具,他很快答应了。这直男癌说起来也是真活该,二十七岁,奔三了,照样没人要,甚至连家主之位甚至都岌岌可危,不得不扭捏地求我陪他一起出席晚宴。“你必须帮我。”禅院直哉理直气壮地再次强调,“我会给你好处的,你要帮我。”我嗤笑一声:“搞清楚,禅院直哉,现在是你在求我。”维持着睥睨的俯视姿态,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轻慢地问,“小少爷,我跟你父亲合作也是一样的,他比你话语权要大得多,而且也不用承担任何被发现的风险,所以,我为什么非选择你不可呢?……说说看吧,你还能给我什么?”我要他欠我人情,给我一个有分量的许诺;禅院直哉这个人虽然狗,但傲得要命,不会轻易食言。安静片刻后,本应无能狂怒的禅院直哉却愕然睁大双眼,霞色蔓上脸颊耳根,嘴唇翕动:“你……”“你竟然……”他气得声音都在抖。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有点恶心,于是退后了两步。“你居然把我当做玩物!”禅院直哉烧红了脸,“鹤见桃枝!你怎么敢!!”我:“…………”我抽了抽嘴角:“……不,我倒也没有那么不挑。”他看起来更生气了,但从我嫌弃的反应中,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什么,紧紧抿着唇。我走到窗边,外面忽然下起小雨,天空阴阴,雨丝黏连。“也不是不行。”我漫不经心地负手,提出自己的条件,“我会帮你成为禅院家主,让别人短暂地认为我们结盟也可以,这方面的话术你自由发挥,但不能造谣我们有男女关系,事成之后……”禅院直哉沉默地听着,皱了皱眉。窗外的园林造景优美静谧,底下有一小块停车场地,我看见一辆豪车驶来停下,黑西服保镖恭恭敬敬地拉开后座的门。“你要……”我卡壳了。因为从车上下来的人顶着一头耀目的橙发,面孔冷淡而平静;他动身往门口的方向走,肩头披着的外套衣袖荡出凛冽弧度,后面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不会认错的,是中原中也。但……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好不一样啊?我以为他应该是穿上板正的西装皮鞋和精英谈生意,这副带着小弟出街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什么条件?”禅院直哉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喃喃道:“……反正你欠我一个人情。”然后立刻转身出门,快步下楼梯;禅院直哉有点懵,也疾步跟上我,问我要去哪里。我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与中原中也撞了个正着,他视线扫向我的时候,表情顿时凝住了——令人窒息的是,他身边站着另外一位我的旧相识。“中也君。”我颔首,然后看向另一个人,“沢田学弟,好久不见了。”沢田纲吉愣神,莞尔一笑:“……鹤见学姐。”沢田学弟早就褪去初中那副羸弱好欺负的样子,气质从容而镇静,一身行头价格不菲。他身后跟着几位侍从,同样戴着黑墨镜,和中原中也的手下一起挤在大厅,不难看出他们是约好来商谈的。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是我身后禅院直哉先开的口:“喂,说话别说一半啊,快回来。”中原中也睨了他一眼:“你来谈事情吗?”“……对的。”我犹犹豫豫地说,“那我们晚点见?你们忙吧。沢田君,有空小聚一下啊。”沢田纲吉从善如流地接下我的客套话:“嗯,一定。”我忧心忡忡,回到包间后叹了口气,支着下巴思考起来。中也君的工作也太危险了,平时要跟港口黑手党打交道就算了,竟然连意大利黑手党也躲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