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可讨人嫌了。”我以一种自爆卡车的态度跟他坦白,“稍微有点喜欢捉弄老师欺负同学,而且还摘过校长的假发。”并且把他的假发绑到了旗杆上,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泪洒当场,这件事很快成为了多年后都在流传的校园奇谈。中原中也:“我知道啊。”我:“咦?”中原中也:“你外婆以前说过。”我:“原来你早就知道!”外婆你怎么什么都跟别人说啊!……那我还费尽心思装什么淑女?这不是早露馅了么。中原中也说:“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大概吧。”我含糊地说。光头校长没什么师德,平时做云雀的舔狗,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样子,私下里言语攻击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不想让他们申领学校的补贴。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决定给他点教训。“如果中也君跟我上的是同一个中学的话。”我畅想起来,“我们肯定会因为早恋——”兜帽少年转头悄悄瞄了我们一眼,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早恋”的敏感词汇。小帅哥长了张看起来很聪明的脸,少女叫他“新一”。中原中也接话:“因为早恋被请家长吗?”“——因为早恋被风纪委员长咬杀。”“那是什么啊?”中原中也没忍住笑了,“风纪委员会管那么宽的吗?”我对他点头:“是的,不过我会保护中也君的哦。”终于排到我们了。那对早恋的幼驯染坐在我们后排,前排同样是情侣……说起来最后一排居然是两个大男人,一袭黑衣戴礼帽,倒不像来玩的样子,看着像要去鲨人。我稍微多看了他们一眼,就对上银发男人的眼睛,他冷淡地掀眼看我,光是视线就足以令人感到危险忌惮。“……我果然讨厌黑手党。”我哆嗦着小声吐槽了一句。中原中也:“……”“怎么了,中也君?”“……没什么。”随着隆隆的发动机声,过山车在轨道上缓慢行驶起来,沿着铁轨稳定而缓慢地爬坡。中原中也握住了我的手,我原本正在张望四周,想找出诅咒的藏身处,蓦然看向他。他的瞳孔比铺在身后的天幕还要澄澈,我为自己的心不在焉感到抱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过山车下落时的失重感并不强烈,跟我懒得走楼梯、从二楼窗口跳下来时的感觉差不多,对于我这种习惯了极限运动的人来说不痛不痒。我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他的发型居然没有被风吹乱?!急冲直下,车上的女孩们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过山车驶入做成怪物巨口状的洞口,洞内投影变幻莫测,令人一时间头晕目眩,完全看不清东西。然而我的动态视力极佳,很快注意到了突发的不寻常之处。前座有个女人竟然在车上站起身来,面朝我们,将一个打了结的麻绳套环迅速套到短发青年的头上,另外一侧则往铁轨上一丢,发出金属咬合的声音。她身段十分柔软,动作亦是娴熟,做完这一切不过花了不过两秒多的时间,很快重新落座。麻绳底部应该配置了钩索,随着过山车的前行,直直绷着,勒住男子脖颈——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头颅会被直接割断。我迅速发动术式烧断绳子,那个青年迅速咳嗽起来,大口汲取空气。等过山车靠站的时候,他一脸劫后余生的惊恐模样,拉着自己脖上的麻绳,对友人说:“我刚刚差点就被这个绳子勒死了!”青年的女友讶然道:“怎么会?!是谁想要你的命?”“我不知道。”青年说,“是进洞穴里的时候,太黑了,又有投影,我完全没有看清。”“让我看看。”名叫“新一”的少年接过那条绳索,仔细端详起来。他们应该是四人结伴,一对情侣,两个女人。我当时看到前座的蓝裙女人面对着后排站起来,将绳索套到了他的脖子上。罪魁祸首眼神闪烁:“在过山车上的时候,大家都被安全杠禁锢着难以动弹。岸田君,我猜是你后排的人……”所有人纷纷看向我和中原中也,我们正好在他们后面一排。“但是他们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游客情侣,跟岸田君无冤无仇……”岸田的女友犹犹豫豫地看向下车离去的两名黑衣男子,欲言又止,“说实话我觉得……”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背影。银发男人对视线真的很敏感,他回头了。中原中也往前走了一步,盯着那个蓝裙女人,斩钉截铁道:“还想倒打一耙吗?就是你吧。”“我的视力还算不错。”他轻描淡写地说,“看见你把钩索扔向铁轨了,也目击到你给他套绳子的过程——而且,你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