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能跟14年一样最后有奇迹吧。”比中错更大的问题又发生了——跳马有一位选手单腿跪到了地上。柳曦合掌祈祷,轻轻地说着安慰别人也是安慰自己的话。简秋宁瞥了她一眼,眼眶里酸涩的感觉开始发酵:看现在这个分差,金牌似乎已经成了根本遥不可及的幻想了……“不到最后一刻就不放弃。”童桐还在这样铿锵有力的说着,但对手每一个高分的打出似乎都是在对观众席上“勇争三金”“冠军血统”这些标语的狠狠嘲弄。
仅剩的比赛时间一分一秒痛苦地流逝着,终于要比单杠了,本该是资格赛第一名向最后的宝座冲刺的时刻,这时却像是一步步在往断崖边缘走去。指望别人失误的时候别人一般都是不会失误的。罗焕修顺下成套钉住下法抬头的瞬间眼里已经含了泪——这张特写图片大概会立马登上各大相关网站,并被配以“梦碎”“兵败里约”这样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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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提醒情节纯属虚构
“我出去找章导一趟。”
亲眼目睹志在实现奥运会三连冠的男队止步于铜牌,这个晚上注定是平静而又不平静的。女队的姑娘们默默地乘车回到奥运村,不一会儿张卉就把拟好的出场顺序单拿了过来,轻声说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点休息。”
“不行。”杜明暖的反应相当激烈,她用力把手中的出场顺序单拍在桌上,“啪”的一声惊天动地,连那简陋的桌子都有些摇摇晃晃了:“这个顺序非常合理,没什么可改的。”
“得了吧,720你能跳?你能跳赛前训练早就跳出来了,资格赛早就跳出来了。冲难度又不是说冲上去就能冲上去的。”简秋宁淡淡斜睨着好友,一副“你还能瞒得过我”的神情:“你就老老实实跳540就好了,给元宝呢也开个好头;不如把我放在最后,我堂堂优质900压轴不是天经地义。”
“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杜明暖“刷”地站起来,满面怒色:“如果就是跳个900,顺序有什么关系。你还说我呢?我看你这个比我更加不靠谱,起码我资格赛还试过。万一决赛运气好……”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不靠谱呢?”简秋宁目光坚定:“不是你说的嘛,赛前训练都是有所保留的。”
“那……可是一个跳马才能拉几分?我们又不一定正好会跟前一个差那么点儿分。”杜明暖已经有点急不择言了,惶急的声音不自觉放大几倍:“那章导把我放在最后肯定也不是要逼我上难度吧,会视情况而定啊……”
“那我在最后不也是一样?”轻笑一声,简秋宁伸手掠过垂在耳畔的一缕碎发:“行了,我都一样的,我这就去找章导。”
“怎么一样了?”指尖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杜明暖的手也一把抓住了简秋宁外套下摆,把她拽回头来两人对视着:“本来原定我就该上720的。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后面都没有比赛了,你后面还有四个个人决赛呢。我是只有团体的人,你又不是。”
“但团体对我来说也该是放首位的。”简秋宁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主要是到时候我们最后一轮比跳马,美俄都是比自由操的,她们的分在我们后面打,谁知道裁判心里怎么想的?跳720谁知道会不会被压分?还不如干脆就来个大的。”
“可是……值得吗?如果真的……你不会后悔吗?”杜明暖紧紧拖住简秋宁衣服下摆:“你想想萧导,他会怎么看待你这样的选择?你肯定知道苏杏姐当时被骂得很惨。她团体没有失误都顶住了,也拿了冠军,但是个人项目全砸了,就还是会被批评。在这些领导看来金牌和金牌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什么项目,拿到的人又是谁。”
“是的,如果是为了迎合他们这些想法,那确实不值得。”深吸一口气,简秋宁的音色里已经带出了一点点哭腔:“可是我们体操队又不是为他们存在的,整个成绩好成绩差,说到底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我们自己,章导他们这些带队教练,还有我们以后的师弟师妹。如果团体垮了,就算一个人拿再多单项金牌,又有什么意思?你看罗马尼亚的那位,三十岁了还必须复出,就这样一个人苦战,所有的名额都得靠自己挣,哪怕出了一点点问题就可能直接来不了奥运会。”
“我知道,我知道,从长远来看当然是这样的。可是对于你自己来说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少想一点?”杜明暖追问,“虽然我对于自己拿成绩这方面一直很咸鱼,但是从我刚认识你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你要是不能站在那个金字塔尖尖上,连我都会替你觉得遗憾的。”
“只看眼前也是一样的。因为就算有很多人都对我不好,可是有更多人都对我很好很好呀。”简秋宁伸手轻轻捂住她嘴唇:“我可能跟你正好相反——我曾经觉得第一名只有一个,都是硬生生杀出来的一条血路。可是现在,我特别想跟你们一起站上去,我想要我们一起赢。”
“孙主任的原话是:‘女队这届明明也有拿到团体冠军的希望,各项难度比美国也是一点不差,预赛比成这个样子属实不应该,团体决赛加把劲。’”奥运村那薄得跟一张纸板似的门根本挡不住房间里萧关隐着怒气的声音,“那么现在呢?杜明暖资格赛那个720明显是个软脚虾,把她放在最后,大概率还是要砸,你们加把劲的态度在哪里?主任的意思很明显,要是女队团体还比不好,我受罚——你也不会好过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