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根本不管陆时鸣在说什么,他似乎只是借着酒劲在发泄,说了一会儿“骗子”,又开始说“坏狐狸”,说什么“坏狐狸哪
里好了,他有尾巴,我也有尾巴,他的尾巴毛茸茸,我的尾巴滑溜溜的,也很好摸”。
说着,他还特地伸出了一截龙尾巴,放到陆时鸣手里,像是要让他品鉴。
陆时鸣:“……”
他稍微摸了两下,便说:“你的好摸,你的尾巴最好摸。”
闻言,江阳洋洋得意地把尾巴翘起,但没过一会儿,又垮下脸:“骗子!你总是骗人!”
陆时鸣:“……”
于是绕了一圈又绕回了最开始,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骗了江阳,问江阳,江阳也依然不说,只颠来倒去地说些让人费解的奇怪话。
终于,折腾了一番似乎是折腾累了,江阳再次睡去。
陆时鸣帮他把被子掖好,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宿,把自己以前跟江阳说过的话复盘了三遍,都没想明白江阳的指责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或者只是酒醉后不能当真的醉话?
天亮时,陆时鸣仍未想出答案,他暂时将其放置在一边,出门买了些食材回来给江阳做早饭。
七点多的时候,江阳在宿醉的头痛中醒来,睁开眼后缓了好一会儿,才揉着额角,慢吞吞坐起。
他隐约记得自己昨夜在酒吧蹲守胡瀚予,终于遇到了正主,逼问教育了狐狸一番,然后……然后他就喝断片了,他现在在哪儿呢?
江阳观察四周的景象,首先,这不是他的宿舍,其次,这房间的布置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不会错,虽然二十八年间,房间里很多东西都换新了,但这种格局和风格,都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在陆时鸣的卧室?这个认知让江阳一呆,正在床上发懵时,卧室门突然被人推开,陆时鸣走进来,看到江阳醒了,便说:“我做了早饭。”
江阳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陆时鸣蹙了蹙眉,像是有些担心,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江阳的额头:“不舒服吗?”
比正常人体温略高一些的掌心贴到额头,江阳犹如被烫到了一样,立刻一个激灵,说:“没、没有。”
他同时往后仰了仰,避开陆时鸣的触碰。
陆时鸣顿了顿,收回手说:“洗漱一下,下楼吃饭吧。”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江阳在床上又坐一会儿,才终于起床,他洗漱完下楼,看到桌上已经备好的早饭,还是像以前那样精致,并且陆时鸣也像以前那样给他准备了杯热牛奶,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装奶的是奶瓶,现在只是普通的杯子。
江阳已经二十八年没吃过陆时鸣做的早饭了,但他此刻没心情怀恋,忐忐忑忑地到桌边坐下,双手捧着牛奶杯,试探着开口说:“老师,我昨晚在酒吧喝醉了,你接我回来的?”
陆时鸣坐在桌对面,抬眸看了江阳一眼,应道:“嗯。”
“我没有说什么吧?”江阳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喝断片了,很多事不记得,但又隐隐约约地好像记得一点,就例如他好像把
自己的尾巴给陆时鸣摸,让对方评判他的尾巴和狐狸尾巴哪个好摸来着,证据就是他醒来时尾巴都还露在外面。
闻言,陆时鸣定定地看着江阳,他许多话想问,想问江阳为什么说他是骗子,为什么话里总是牵扯到那只狐狸,他跟他是什么关系?但他突然又想到江阳昨晚说的再也不要理他之类的话,酒醉后的亲近,酒醒后的躲避,让他闹不明白,江阳对他的真正态度,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
他可以直接询问,询问那个让他想了一夜的问题,询问二十八年间江阳再也不联系自己的原因,可他又不太想听到自己不想要的那个答案,因而难得地生出些许迟疑。
就在陆时鸣迟疑的功夫,江阳越想昨晚的事越尴尬,于是又补了一句:“我昨晚喝醉了,说的话都是醉话,老师你千万不要当真!”
他这样一说,倒教陆时鸣想问也不好开口了,他垂下眸子,另起了一个话题:“昨晚你为什么去酒吧?”
“我、我去找胡老师……”江阳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跟陆时鸣说这件事,突然想起他昨夜好像拍了可以当证据的视频,于是连忙打开手机翻找,可他的相册里空空如也,江阳来回找了几l遍,意识到自己喝醉了可能根本没开摄像头,不由一阵懊悔。
又是胡瀚予?陆时鸣觉得江阳口中提到那只狐狸的频率着实有点过高了,他按下火烧狐狸的危险想法,斟酌着开口:“你和他……”
“老师,你和胡老师……”江阳于同一刻开口。
两人对望片刻,陆时鸣示意江阳先说,江阳于是道:“老师,你昨晚来酒吧接我,那胡老师在那里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陆时鸣点头。
江阳:“……那他在那里做什么,你也知道?”
“知道。”陆时鸣再次点头。
他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带给江阳很大的震撼,心想原来你早先就知道狐狸出轨的事吗?你们竟然是这样开放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