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军旗捧在了手中,深深地朝着东方行了一礼,这才转向了澄心和韦淳的方向。“请大都护放心,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影响我当日的效忠。我会选择合适的时候进军的。”
澄心颔首微笑:“好,我们也会选择合适的时候造访这两方的。”
不需要再多的话来解释了。
无论她们各自是因什么理由,接受了这个武字旗的说法,甚至于期盼着看到,这面大旗扬帆海上时,也将安定公主的威名宣扬到中原以外的地方——
只要达成的结果是相同的,那便足够了!
合作愉快。
……
这些藏匿在海湾之中的海船很快经历了最后的一轮盘查,将各艘船上的军备武器还有操持武器的士卒都进行了查漏补缺。
沿途的海船航行,已经让这些士卒又被打熬了一番体魄。在选人之时对于海航经验的需求,更是让他们就算从渤海换到这片内海,也能尽快适应战斗的节奏。
所以唯独需要等待的,只是一个作战的时机而已。
而这个时机,甚至要比她们所预料的,还要来得更快一些。
二月刚到,大食就已毫不停留地发起了进攻。
君士坦丁堡还未彻底开春,穿城而过的海风里也还带着几分寒意。
但这丝毫也不影响大食的兵马分作两路朝着那头迈进,在脚步中没有片刻犹豫。
倒也不能怪他们如此心急。
澄心派出去的人手只知大食在入侵安西都护上的失利,却不知碎叶城防线在去年的建立,对于大食造成的影响其实还要更大一些。
郭元振提议的募兵制度在大唐的西域开始予以施行,给不明兵制改革的大食人带来的,是近在咫尺的危机。
他们无法确定,这是不是邻居要对着他们发兵的征兆。
偏偏有吐蕃这个示范在前,进攻碎叶城显然是个不太明智的举动,难保不会惹来大唐那位虎将的带兵反击。
所幸他们还有一个划算的办法,那就是趁着唐军立足未稳,边防士卒没有深入进攻的本事,由他们这边尽快拿下君士坦丁堡,而后带着吞并对方后增加的实力做出还击。
何况这场提早发起的进攻,也应当能让拂菻那头的敌军来不及做好充足的准备!
负责统领水师的大食将领就是这么想的,也在登上船头眺望远处的海面时,脸上写满了踌躇满志。
上一次大食进攻君士坦丁堡,以陆军败退告终,这一次,他们必定要以更为充分的准备,和水陆两线并进的方式一雪前耻。
自大食取代了波斯,自小亚细亚落入大食手中后,他所统领的这一路海军便已投入到了海战的演习训练之中,正该在今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拂菻在陆上修建的两道城墙和巴尔干山脉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但那又如何?
他们在海上的大门,势必要被大食的军队所打开。
怀揣着这份热切的希望,这位统兵的将领直接下达了加速前进的号令。
就算未及开春入夏,在海面上盛行的西南风还正在阻挡着船只行进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影响这船队蓄势前行的战意。
加速行进之中,远处的海岸线已经隐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连带着出现的,还有自君士坦丁堡中行出的戍守船队。
远远对比出了己方船只和那头战船的大小,这位海军将领更觉己方的胜算不断攀升。
他眯着眼睛喃喃开口:“若是在那头南北两条狭长的海路中交战,我可能还要担心一下,这些小船会不会在作战之中更为灵便,阻止我军登岸,但现在……”
现在就不必有这样的忧虑。
眼下船只还在内海中最为宽广的一片海域,随时能够加速行进,展开海上交锋,他们这头的大船就远比对面的中小型战船有作战的优势。
更别提,他们这边的船上都装备了最为优质的弓弩,还是在此前和吐蕃以及大唐的合作与交手中一步步改良出来的,一旦敌方行到近前,势必要遭到一场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
眼看着对方的船只已将双方距离拉近到了来不及撤走的地步,这位大食的海军将领已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压在船舷的边缘。
不必犹豫了!
无论对方为何会选择以这等好生劣势的方式发起进攻,既然已到两军相遇之时,那就只有狭路相逢,勇者取胜!
“动手!先逼退敌军的后路,然后从中间撞开他们的船队。”
海军将领飞快地下达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