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刺一般的骨头扎穿了我的左腿,我浑身一颤,就又被那些东西往后拽了半米。
就在我和刀烽快被拖入石台中心的时候,小黑猫突然窜了出来,它浑身上下都是黑红的鲜血,看起来和刀烽差不了多少。
见我和刀烽已经离死不远,小黑猫瞪起爆红的双眼,一声狂啸,原本瘦小的身体猛然强行涨大了一圈,如同一只纯黑的藏獒,然后冲着石台中心扑了过去。
不管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缠住不放,小黑猫凶狠的又抓又咬,直到把缠住我和刀烽的枯手藤蔓都咬断,才哀鸣着挣扎起来。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那石台中的枯手抓住了如此一只巨大的活物,立刻缩回了瞳孔的机关之下。
“小黑猫!”我惊恐的扑过去,想要挽回,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黑色彻底消失。
石台中心的瞳孔渐渐合拢,机关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不等我做出反应,四周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我赶紧爬回去抱起刀烽,惊慌失措的瞪大双眼,这才意识到,这里恐怕是要塌了。
就如同一个联动机关那样,一旦弥罗天吸收够了足够的鲜血,就会启动自毁系统,让这里的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向弥罗天献祭活人的鲜血,可以解脱被长生石所束缚的怨魂。
而古代人始终是迷信的,“活人的鲜血”这种词语对他们来说更有束缚力和恐吓力,也就不可能去寻找其他方法,比如献祭动物的鲜血。
小黑猫的做法,刚好是撞到了长生石和弥罗天设计中的盲点上。
思及此,我强忍下内心的悲苦,牢牢抱紧刀烽,一瘸一拐的用尽全力向外冲去。
脚下的震颤令人心慌,身上的疼痛让我愈发头晕目眩,不得不改抱为背。
我已经不清楚我是以怎样的毅力冲到了入口处,看到仍然站在那里等我的小海时,我忽然就感动了,她还是没有抛弃我的,她始终把我当做主人在等待,即使……她只是一个失去了人类应有感情的恶鬼。
有了小海的帮助和引导,我渐渐回到了正确的通路,也找到了璇姐等人之前离开的地方。
那沙地的最后是一个向下的洞口,我抱着刀烽往下跳,却落入了一片冰冷的水池中。
我怔了怔,仰头看去,心道难怪璇姐她们没有再找回来,原来这个地方只要出来了,就根本回不去。
小海纤细的身影在水里更显模糊,但她没有我的迟疑,拽住我只顾往前游。
我咬牙抱紧刀烽,怕他会被这寒冷的水气冻到,也怕他会在这冰冷的池水里一睡不醒……
当我终于把刀烽拖上岸时,耳边立刻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随后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这个小王八蛋!”璇姐哭的嗓子都哑了,却不肯放松一分,她用她娇小的身体将我和刀烽牢牢抱住,不停的哭喊道:“你们总算出来了,总算出来了……”
我脑袋有些迷糊,但也把这些哭喊听了个真切,不禁眼眶一热,颤抖着抬起手回抱住了他们。
我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告诉璇姐赶快看看刀烽身上的伤,然后就昏了过去。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刀烽绝对不能有事,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我十指交叉抵着额头,闭着眼睛回忆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
我把刀烽从于阗古城带出来的时候,真的差点以为就要失去他了,那时候的刀烽面容苍白身体冰冷,呼吸也似有若无,搞得我险些崩溃。
还好璇姐和唐宁尚有理智,项文和里奥也没受什么伤,几个人还是很有力气。
我们先带着刀烽回到驻扎的营地,唐宁让随行的老外医生为刀烽做了简单的救治,然后一行人匆匆收拾好家伙,以急行军的速度,不分昼夜的赶到这所距离最近的小镇医院。
这医院不仅规模很小,设备也都十分简陋,从墙上掉落的墙皮来看,年头也不少了。好在医生和护士还是非常敬业,对待病人都很认真,这才把刀烽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
当看到急救室的红灯变绿时,我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多前,我们三个狼狈的从深山爬出来的时候。
那时候我也是这样,焦急的等在外面,期盼着刀烽能够平安。
而有点搞笑的,大叔每一次都不在,因为他每一次,都为了我们竭尽全力。
一住就是大半个月,现在刀烽已经安全了,只是因为伤势过重,仍旧处于昏迷中,不过能够近距离的触摸他,看着他,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那帮外国佬被唐宁打发掉后就离开了,项文看没什么事便也赶回家去了,唐宁因为伤比较重,便也留在这里治疗,而伤不算太严重的我和璇姐,就在这里照顾他们。
璇姐无聊的时候就会拍着我说,还好她命大福大,每次出事的都不是她,否则一旦她也重伤昏迷,那谁来照顾人呢。
我知道她是在鄙视我的笨手笨脚,但也只是笑笑而没有反驳。
大叔在我们忙里忙外的时候,打来了电话问候,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听出,这段时间他为了我们恐怕也担心不少,那沙哑的嗓音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大叔旁敲侧击的询问我,在进入于阗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有没有哪段记忆是模糊的,或者根本不记得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坦白的将石头的事告诉了他,并说明自己记得全部事情,说明那些事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