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浓浓黑雾中,我逐渐看到一张完全不能称之为脸的东西。
我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面对眼前那团神鬼莫测的东西,心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惧怕,不知为什么,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下,这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鬼气让我感到无比熟悉。
本就十分冰冷的石窟因为这团黑雾的到来更显阴森,我安静的看着它,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那张狰狞枯槁的脸似乎对我的安静感到满意,竟缓缓咧开嘴角,做出了一个极其诡异扭曲的表情,然后,它悄悄伸出那双乌黑残缺的手臂,在我完全来不及反抗的情况下猛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强大的窒息感混合着惊人的冰冷瞬间袭来,我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顿时觉得浑身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僵硬,想要抬起手来阻止对方的暴行,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气。
我咬紧牙,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抵抗眼前一阵阵的黑暗,只希望自己的身体赶紧恢复过来,那样我就还有机会和这家伙周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慢慢合上双眼,感到手脚快要失去知觉,思维却异常清晰顺畅,不禁苦笑着暗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当那家伙周身的黑雾将我完全笼罩在内的时候,我心里一动,突然睁开眼睛,拼尽全身力气抓住对方的手臂,就发现我的身体并不是因为那致命的伤害才无法做出反应,而是因为这过于浓重的鬼气。
我看到我的两只手臂在黑雾侵袭下全都化成了枯骨,似乎只要它再稍微用上一点力气,我这身脆弱的骨架就会溃败成渣。
不能死在这里。
我用力攥紧对方,心里暗道如果自己在这里死掉,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了,我来到沙漠的目的就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三家已逝的祖先和尚存的子孙能够安心,我有我自己想要的,有自己的私心和目标,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道行高点的恶鬼翘辫子?
何况现在有那块石头的帮助,我已经不用再惧怕纵鬼印,我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封鬼术,可以掌握着这样的力量陪在刀烽身边,可以保护任何我想要保护的人。
我怎么能死。
脑中不断告诫自己集中精力,我感到胸口渐渐传来一阵极度的阴寒,四肢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绵软无力,于是我强撑起一口气,放开那恶鬼的手臂,转而抓向它的脖颈,然后用力将它向后压去。
我知道此刻我的面目一定十分狰狞,因为我现在完全是在用肉搏和这只恶鬼对抗,我把它压在身下,像对付普通人那样用力的掐它脖子,恨不得用这双手直接让它魂飞魄灭。
它的手并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停滞,只是那张无比丑陋的脸显出了更为奇特的表情,似是惊讶也似愤怒。
见状我暗骂一声,想着你他娘的还敢愤怒,老子都差点死在你手里,今天非得掐死你这杂种不可。
但是想归想,我不可能真的和一只鬼拼蛮力拼到最后,我没有那个资本,只要再等一段时间,这货逆天的鬼气就会让我死无全尸。
所以我趁恶鬼暂时被我唬住,偷偷拿出打火机攥在手里,然后忍着脖子上冰冷的剧痛,一下将握着打火机的枯手插进那恶鬼的胸口。
恶鬼被我的动作所慑,整张脸顿时变得更加可憎,它张牙舞爪想要将我从身上推下去,却被我死死抓着脖子不放,最终只能瞪起猩红的双眼朝我怒吼,一团团尸臭熏天的黑雾从它嘴中吐出,强烈的鬼气让我几乎当场窒息而亡。
不只是它,此时的我也一副拼命的架势。
我故意让自己胸口的血液滴进它体内,接着点燃打火机,默念一句:“封鬼术……灭。”
鲜血与冥火结合的瞬间,恶鬼胸口猛然窜出一道幽紫色的火光,那火光愈燃愈炽,铺天盖地的爬满了恶鬼全身,短短几秒钟,便将那凶残无道的恶鬼烧的哀嚎不止,丑陋的面孔在冥火的映照下越发恶心慎人。
而那些原本围绕在四周的黑雾,也随着紫火的燃烧消失无踪。
直到恶鬼在我眼前彻底化为一滩黑灰,我才慢慢停下动作,想着这种天地难容的鬼煞必定无法转世投胎,如今灰飞烟灭才是它应得的下场。
周围的冥火还剩几点零星火苗,确定恶鬼已经完全被我除掉后,我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之前忽略掉的剧痛立刻犹如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我边喘着粗气边低头去看自己手臂,见两条胳膊都完好无损的恢复了原样,这才真正的安下心来。
想起之前逃走的温雯和匆匆追去的小海,我抹了把脸,四下看了几眼,见已经没有其他类似的威胁,便单手撑地站起身,捂着胸口一步步向前走去。
那致命的伤口经过刚才一战莫名其妙结出了伤疤,不知道是石头的力量还是其他因素,不过我现在也没空去琢磨这些,只觉得不会死就行。
一个人走在寂静阴冷的石道中,之前没去细想的那些情景不断涌上思绪。
我走了几步便靠在石壁上休息,觉得胸口的伤处虽然已不致命,但还是一阵阵的发疼。
这让我不禁开始猜测,温雯口中的长生不死究竟能到何种地步,这块诡异的石头,为什么能让接触它的人时间停止,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摸着胸口刚结出的伤疤,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就在温雯将匕首插进我胸口的时候,我几乎下意识的觉得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