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陆君潜却毫不惊讶的样子,既不像怀疑她说谎,也不像相信她,让人猜不准心思。阮明姝想了想,小声凑到他耳边问道:“是不是有些棘手,要再考虑考虑?”陆君潜摇摇头,对陶千梦道:“我知道你师父在哪,也会救他。而你,不要轻举妄动,老实在阮家呆着。”叶后数月前从宫外弄了个男人,幽禁在懿坤宫中。陆君潜的眼线遍布皇宫,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陶孟章。陶孟章是曾经的国师,陆君潜幼时还在宫中听过他授课。此人来路成谜,但确实有些异能,而且天文地理,医药经理,占星算卦……简直无所不知。可陆君潜那时却很讨厌这个人,只因他与自己娘亲来往甚密,弄得他爹发过几次火。陆君潜是见了他就犯恶,想着法不让他接近自己娘亲的。虽然他也知道,这位国师大人一颗心全在叶后身上,痴情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竟能看着叶后与皇帝浓情蜜意,还心甘情愿为她鞍前马后。是以,那时陆君潜对他,厌恶居多,欣赏有几分,不屑亦有几分。销声匿迹十几年,如今重返京城,竟是为了给他娘亲医病……当年之事,果然蹊跷万分,大有隐情,也许还与李妃一案牵扯着……陆君潜微叹一声,倒真的生出期待,若是陶孟章能治好他娘,那便太好了。看正版,来晋江!谢绝中间商……阮明姝一直将两人送到大门处。见千梦仍是忧心忡忡放心不下的样子,阮明姝只好又劝慰一番。“将军话虽不多,但言出必行,千梦姑娘且先宽宽心等着。”“是啊,将军不会骗我们的。”阮明蕙附和姐姐道。陶千梦这才稍稍好受一些,再次诚心向阮明姝道谢。阮明姝忙扶起她,说客气了,本是她们应该做的。“对了,赵奚这些日子忙什么呢?”阮明姝有意问了一句,她还是惦记弟弟日后归宿的。阮明蕙挠挠头:“这倒不知,也没特意问,总归有他自个儿的事吧。”阮明姝在妹妹背后点了点:“千梦姑娘头一回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整日呆在咱家也无聊。你和赵奚说,让他抽空带千梦姑娘四处转转,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阮明蕙自然会意,抿嘴直笑,点头应下。“啊,千梦姐姐,奚哥哥先前说过,回京路上他曾遇到位自称是我舅舅的人,你那时是不是也在呀?”阮明蕙想起一事,随口问道。“嗯,”陶千梦点点头,“李大哥还说,他要来京城看你们。”“我就是想问这事呢,不是说过完年就来么,如今都开春了。”阮明蕙郁闷道。阮明姝脚步陡然停下:“娘亲的弟弟?”“嗯,阿姐不知道?”阮明蕙疑惑看向她,随即一拍额头,“呀,奚哥哥说这事的时候,姐姐还在陆府呢。”阮明姝秀眉深蹙:“娘亲若真的有弟弟,怎会不告诉我们?”“我也觉得奇怪,但听赵奚哥哥描绘,那人也不像说谎。说是他和娘亲,还有另外一位故去之人,都是琼州明家村出来的。在衣物上绣红花楹是当地的习俗,那人看到我在奚哥手套上绣了一朵,才主动打听细问。”阮明蕙回道。阮明姝沉默了一会儿,心潮起伏:如果这个人真是娘亲的弟弟,那他会不会知晓我的身世呢?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娘亲又为何要瞒着我,绝口不提?“阿姐?”阮明蕙唤了一声,“阿姐想什么呢?”“没什么,如果这人真的来京城找咱们,先不要着急认亲,小心点总没错。”阮明姝告诫道。“嗯。”阮明蕙认真点点头。“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再送了。”阮明姝笑笑,心中却依然沉甸甸的。阮明姝又目送了两人一会,方转身往回走。还没走到院子,就被陆君潜截住了。“我这月只今天得空。”陆君潜大手捏住她的脸,不高兴似地揉弄起来。“知道了知道了!”阮明姝没好气地将他手打下,“我这就去换身衣裳,换好咱们就出发。”到了屋里,阮明姝又忍不住:“你刚刚对她们说,知道陶师父在哪,可是真的?”陆君潜看了看她:“皇宫。”奢华富丽的宫室内,母仪天下、贵不可言的当朝皇后叶献则褪去华服,周身疮痕密布,但大多已止住脓水,结痂待愈。叶后十五年前患上怪病,周身长满红疮,轻时肿痛不堪,重时流脓剧痒,折磨欲死。从那时起,她便再没享过夫妻闺房之乐。皇帝不想看她满身的疮,她也不会像那些贱婢一般低下身段。只能恨恨看着昔日跪倒在她裙下的天子,不断宠幸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