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京城曾有桩公案。一位李姓翰林,不顾双亲反对,搬出祖宅,与位出身寒苦的卖花女结为夫妻。“寡廉鲜耻”,为世人不容。翰林也因此丢了官,生活潦倒。后来,两人孩子都生了几个,皇帝还劝李翰林回家认错,另择良配,如此这般才可重新启用他。翰林垂泪叩谢君王赏识,但没有答应。几年后,翰林染病离世,李家来人接走孩子。那可怜的卖花女则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很快郁郁而终。死时李家不认,娘家不耻,还是邻里凑钱将她葬于孤坟。对阮明姝来说,陆君潜心里有她、只有她,这便够了。她揉着被捏痛的香腮,气恼看向陆君潜:“陆将军胆子忒小些,怎么就被吓到了呢?你放心,我可没让你娶我。”陆君潜脸色越发难看,却不理会她的挖苦。他气结的是,愿意娶她的人能从京城排到吴州再绕回去,她怎么偏偏就答应嫁个毫不起眼的商人,她是不是真的对别的男人动了心!?陆君潜忽然额间发跳,心脏猛地一沉:“是他不是,是不是他!?”“什么他不他的,你你怎么又发疯?”阮明姝被他山雨欲来的汹涌怒意吓到了。她可不想再同他闹了。“你慢慢说,别生气”她攥着袖尖,惦起脚替他擦去额间水滴,不知是雨还是汗。她心疼他,眼里满满都是担忧委屈,这骗不了人,陆君潜得以稍稍冷静。他抓住她的手,沉声问:“他是当年救你的人,你的心仪之人,是么?”否则他实在想不出阮明姝愿意嫁那人的理由——那人从头到脚都写着不配,连阮明姝的一根发丝都配不上。阮明姝听完,却抽出手,陷入沉默。她喜欢的怕是个傻子。“忘了他。”陆君潜急了,用力将人禁锢在怀里。铁一般的臂膀差点没把阮明姝腰背勒断。“阮明姝,不管以前怎样,你忘了他。你有我,不需要别人救。”他蛮不讲理,一遍又一遍命令着。“你你先松开,弄疼我了”阮明姝艰难道。“你进陆府那晚说的心仪之人,是不是他?”陆君潜松开他,语气却更加焦躁。呼吸重获自由,阮明姝气到无语,半响才咬着牙道:“将军记性真好。”陆君潜一顿,不甘地握紧双拳。怎么能不好呢?有一回他们亲热完,她赤着身体窝在他怀里酣睡时,还呢喃着“大哥哥,谢谢你救我,我们会再见的”阮明姝不知道,他因她这梦话,生了多久的闷气,嫉妒到头昏。最后,他劝慰自己:没人能改变过去,要怪只能怪他来得太晚。她幼时吃了那么多苦,他全然不知,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后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疼她、护她,总有一天,她心里只装得下他一人。“让我忘了他,”阮明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抬眸挑衅似地说,“办不到。”“只救了你一次,就忘不掉?我救过你多少次!?”陆君潜双目喷火。阮明姝竟觉得他这质问还有点委屈?“恩,”阮明姝清了清嗓子,“将军岂不闻,年少一顾最心动?我就是喜欢他,忘不了他,我”阮明姝话没说完,她那专惹陆君潜发怒的小嘴便叫堵住了,呜呜呀呀,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压抑着粗暴占有欲的深吻,极尽技巧,温柔爱抚。唇齿相缠,津液互度,阮明姝丢盔弃甲,身子软得不像话,全然靠在陆君潜精壮的胸膛上。“你,你不讲理,我还没说完。”声音也不受控制,染上媚意,她红着脸控诉。“说个屁,去他娘的年少心动,你是我的。”陆君潜明明还生着气,吃着醋,却是忍不住又低头吃她的小舌。阮明姝亦是情动,揽着他的脖子,就在这街边渡头,没羞没臊地同他深吻起来。最后,她实在太累,唇舌都叫他弄得生疼,才央求着叫他停停。“那将军也是我的么?”她环着他的脖子,望着他英武冷俊的面容,认真问道。陆君潜温热的唇落在她额上,低沉好听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我走之前说过了。”“我现在要再听一遍!”阮明姝不依,跺脚道。陆君潜最爱听阮明姝对他说情啊爱啊肉麻的话,轮到自己时,却像个大姑娘,忸忸怩怩说不出,还故作镇定。“我是嫁别人还是跟你走,可都在你!你还敢犹豫!?”阮明姝恼死了,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嘶,别乱动。”陆君潜警告道,下腹发硬。“那你快说嘛!”阮明姝摇着他的手臂撒娇般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