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伶仃立在一片黑暗中,借着卫生间磨砂玻璃透出来的光看向瞿成栋:“你说我在计较什么?”
瞿成栋扬起眉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七年的纪念日。”
谢绥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在一片寂静中听得格外分明:“从去年,哦不,从几年前开始,只要我不说,你好像就根本不记得我们的纪念日了。”
“前几年纪念日的时候你都在家里,所以我做什么事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当然可以心虚地喊美团送一束花来权当纪念日礼物,仗着我相信你,糊弄了好几年。”
“但是你知道吗?每次你买花送我的时候我都很痛苦,因为我鼻炎,闻不了花粉,你送我一次花我得吃三天氯雷他定。”
谢绥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哽咽着像是要哭了一样:“在一起七年,我刚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有鼻炎,你从来不记得,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哄,是不是傻到送一束花我就能开心?”
瞿成栋看着他,一时有些失语。
他也从来没见过谢绥这幅样子。
在他印象里,谢绥从来不情绪化,他说什么是什么,谢绥不问也不怀疑,特别听话和成熟。
瞿成栋有些手足无措,却被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看得心烦,脱口而出:“谢绥,你别闹了。苏辰那么乖,你学学人家。”
苏辰?
谢绥抬眸:“你说谁?”
瞿成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舌头险些在嘴里打了结:“我公司给我配的助理,怎么了?”
助理?
为什么会用助理和他作比较?
谢绥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好像累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小时候顽皮,而父母却又传统,所以最经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别闹了”,反复用他和朋友家的小孩做比较。谢绥讨厌被比较,越来越收着那些小性子,学着做了个成熟的大人。
但做了大人后,他依旧不喜欢被别人说“你别闹了”。
瞿成栋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给自己找补道:“谢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今天工作太累了,所以说错了话,对不起,老公给你道歉好不好?”
谢绥将手中的衣服慢慢放在了沙发上,没理睬瞿成栋的道歉,只是轻声说:“我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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