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诱i惑力,不是像他从前那样隔着【恶魔】远远地看就能体会到的。
只有当【透】真正走近祝爻,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少年人细腻柔软的皮肤,当他闻到少年人身上,真切的、异于常人的甜香气味。
想来倨傲的白尾鲛人,海中的人鱼之王,竟然也生出这种,即便是在【恶魔】的极大利益和恐吓之下,也从未生出过的臣服的心思。
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是一直兢兢业业流连于花丛里采摘花粉的工蜂,每日飞行千里万里,只为了酿造一抹甘甜可口的蜂蜜。
此时此刻,祝爻就是那一抹,万千工蜂终日碌碌所追寻的一个结果。
【透】深深知道自己作为主体的碎片之一,与【恶魔】等碎片之间,所存在的绝对的、不可更改的共性。
这种共性就像当初【孤海游轮】副本上,他以多年制作人偶的心血,倾心培育出来的两个平生最得意之作——游轮的新郎与新娘。
即便是没有感情、没有意识、甚至没有一丝人的温度的人偶,也不能抗拒,眼前的这个笨蛋人类一次又一次,无礼、不自量力又毫无分寸、但充满吸引力的温软的接触。
即便是隔着一个副本的距离,作为主人的【透】,依旧是从那些狂热的接触里,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倨傲如海域之王,最后当然是将这两个已经被玷i污的残次品召回,然后摧毁,碾成齑粉。
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不……或者更准确点,在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祝爻之前,【透】从未想过,自己会彻底沦落为为当初那个自己所摒弃的、毫无节i操的“残次品”。
不过,作为碎片的他,本来就是残次品。
没有饿徒可以抵抗点心的吸引力,即便是废物点心。
或者换句话说,正是因为祝爻是个废物,他才得以被拥簇,成为点心。
想必【恶魔】从一开始也是这个想法吧?
倘若不是祝爻的蠢笨,如果不是他曾经在人世间的前二十年都在充满花香和爱的温室里度过,如果没有他纯真无害的眼神和心、他软糯的性格和娇嗔又好哄的脾气,【恶魔】还会在找到他的时候和他缔结契约,然后好生养活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吗?
当然不会,以【恶魔】专i制又强硬的性格,他会在第一时间把祝爻列为融合丹携带者,囚i禁、审i讯,甚至绞i杀,这都是恶魔会做出来的事。
恶魔不像主神那位,他不屑于与柔弱的人类玩什么猫鼠游戏。但是恶魔又与那位类似,他热衷地享受着,他所拥护的弱者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无限依恋。
但祝爻偏偏不是那种聪明又强悍的玩家,他胆小、天真、甚至于在恶鬼丛生的无限世界里,展现出惊人的怕鬼性格,无论【恶魔】训练多少次,在下一次在看见那些骇人的幽灵鬼怪时,就有怕得红了眼眶,哭着想要抱住这残酷的无限世界里,唯一对自己好的恶魔。
祝爻是世间少有的,能够让【恶魔】打消所有杀心和戒心,放下所有威压和冷漠,同时又完美戳中【恶魔】那个绝情冷漠者性i癖的存在。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使得向来败于【恶魔】者的人,让他们也从【恶魔】者身上获得一丝快感和优越感的话,那唯一存在的可能,也就只有嘲弄【恶魔】所爱者的所有缺陷。
【透】无数次以在【恶魔】跟前搬弄祝爻的是非对错为乐,也许他真的很讨厌迟钝且弱小的人类,但是相比于这个,更加促使他持之以恒地做这件事的却是——当祝爻的一切缺陷被戳穿时,【恶魔】脸上有趣的表情。
啧……像他从来宝贝着、并宠之爱之,推崇为无价之宝的珍贵收藏,却被所有不识泰山的大俗之人,以市井粗侩最为低俗的言语贬低得一文不值。
【恶魔】竟为了一个愚蠢弱小的人类露出那样一副表情,何其有趣。
【透】垂下雪白的眼睫,思虑回笼,他那双银白到极致几乎透出粉色的眸子垂露出无限怜爱的目光,落在身侧这个,穿着自己一手设计的、整个世间最为美丽的婚纱,又披着自己所取鲛人泪亲手织就的、唯有鲛人的伴侣才可拥有的【鲛绡】的少年。
少年人脸上一副无知无觉的表情,一门心思还在疑惑刚刚那句“邪恶与懒惰”的意思。
而身边的男人却在想,如果今晚就将这个笨蛋人类独占,在【恶魔】全程设计的局里,然后把【恶魔】对少年人所有一切的不可说宣之于口,眼前的这个小家伙,究竟会露出怎样一副可爱的面容?
“很难理解么?”【透】重申一遍,几不可察地靠近一步,垂首将唇触道少年人散发着方向的脸侧:“把人骗进来杀算不算邪恶?作为农民却鲜少劳作算不算懒惰?”
“!!”祝爻猛地后退,下一秒却重重地靠在树干上!
白发男人双手将所有可以逃脱的方位圈主,幽幽的声音再次落在祝爻耳畔,面色慌张飞红的漂亮少女被迫承受着所有来自于男人的气息。
【透】明明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偏要用一种暧i昧到极致的口吻,道:“一村人发展几十年,如今依旧穷到住瓦房。不可能是风俗问题,因为村里确实也有荒废的楼房。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祝爻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他完全无心思考【透】一字一句吐在他耳畔的词句,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前这个居高临下团团将自己围住的男人,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以及他的唇瓣故意擦过自己的耳郭。
而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直以来,及其厌恶自己的白发鲛人。
祝爻下意识里想逃,但是他已经被逼到绝境,更何况现在更是慌乱得无法思考。
直到【透】话音落毕的停顿之后,祝爻已经烫得粉白的耳郭上,传上一道湿车欠的、异常火勺热的,故意要卷着耳郭往里带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