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底下的洛雲郅皮笑肉不笑,因為沒睡好,臉色發青發白,繃緊的下颌線明晰冷硬,皇室貴胄的臉,卻帶着幾分不可言說的戾氣以及克制。
和洛雲郅對戲,林羨魚仿佛被拖曳到深海,對方壓制的情緒像深海翻湧的氣泡,不斷在他眼前閃動。
林羨魚望着太子,又好像望着洛雲郅本人。
林羨魚抱着樹幹瑟瑟發抖。
這一幕本來是找替身的,但林羨魚摳門不願意,而且他也并不覺得爬個樹能出什麽事。
如果沒有意外,那就出了意外。
林羨魚沒想到爬上去容易,下來難,他纖細的腳蹄子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放。
尤其是稍微往下面一看,林羨魚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兩條腿也變得跟面條似的,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放。他腦袋越想迷糊,鼻尖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顯得他的模樣特別可憐。
其他人都還在感慨林羨魚演技進步,唯有洛雲郅一下子發現了不對勁兒。
他那副樣子還真不像是演出來的。
洛雲郅仰頭,擔心悄悄藏不住,眼瞳裏滿滿都是擔憂:“林羨魚,怎麽了?”
已經進入夏天,蛇蟲鼠蟻無數,雖然後勤組提前做了一些防備措施,但并沒有針對樹上做相關處理。
所以洛雲郅的第一反應是,林羨魚是不是被蟲子咬了。要知道季節性早發的蟲蟻毒性很強,林羨魚又身嬌體弱的。
洛雲郅擰着眉毛,神色間不掩蓋擔憂。
“快下來,上面蟲子很多。”
林羨魚表情濕漉漉的,他無意識垮起個小臉,依賴又綿軟的看向洛雲郅,嬌滴滴的說:“我下不來了。”
洛雲郅愣了愣,随即走上前,張開雙臂:“跳下來,我抱着你。”
林羨魚臉頰紅起來,他手心裏全都是汗,周身的敏。感程度上了一層樓,連脖子輕輕被發絲擦過,都能讓林羨魚汗毛豎起來。
林羨魚是一分鐘也不想在樹上呆了,可他确實不知道怎麽下去,就算是洛雲郅說會在樹下接住他,他仍舊心裏不安。
洛雲郅看他冷汗直冒,卻又遲遲不下來,繼續哄道:“別擔心,只有一層樓高,就算摔下來,也不會有事。你往我這裏跳,在你跳下來瞬間,我就會抱住你,不會讓你受傷。魚魚,下來。”
林羨魚咽了下口水,手心開始打滑。
他看着洛雲郅,定了定心神,随即叫到:“我跳了啊!”
随即縱身一躍。
洛雲郅張開雙臂,極具安全感的手臂攬住林羨魚,巨大的沖擊力使得他向後倒去,但他卻伸手扣住了林羨魚的後腦,将其深埋在自己懷裏。
林羨魚趴在洛雲郅懷裏,心髒跳得飛快。驚懼過後,他渾身冒出冷汗,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臉色蒼白,整個人嬌氣又虛弱。
洛雲郅摸到他身上沁出來的水,迅速摸了把林羨魚的臉蛋,冷得吓人。
洛雲郅抱起人就要去醫院,把導演都吓了一跳。
以上鏡頭全都一覽無餘,直到洛雲郅抱着林羨魚送醫,才關閉鏡頭的。
洛雲郅慌張抱着林羨魚去醫院,半路林羨魚就緩過來了,他看着洛雲郅擔心忙慌的樣子,心裏熱熱的。
“我只是被吓到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林羨魚故意舉了舉手腕,表明自己完全ok。
洛雲郅重重籲出一口氣,臉色挺黑,他轉頭之際,林羨魚注意到他臉側有道擦破的血痕。
這可是影帝的臉,還要上電影的!
林羨魚深感自己的罪惡,眼神都帶着幾分歉意。
“沒、沒事吧?先消個毒?”
洛雲郅剛才是真的吓到了,以致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受傷,等确定林羨魚沒事以後,臉側密密麻麻的疼才湧了出來。
林羨魚下車去給他買酒精,洛雲郅靠在方向盤上傻笑。
他不覺得臉側疼,反而很變态的認為,這是勳章,上面還印着林羨魚的名字。
想到林羨魚剛才腿軟腳軟,渾身軟成面團似的躺在自己懷裏,洛雲郅陰暗的滿足又瘋狂發瘋。
他側過臉,火。辣辣的疼,目光卻如同野獸般,死死的盯着林羨魚,不想放過。
餘光略過旁邊的花店,看到花筒裏各色玫瑰,洛雲郅停下車,挑了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