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娴浑身颤栗,一时间说不出话。
陈娴打了个电话,不到半小时,开锁师傅提着工具箱上来。
陈娴把身份证递过去,师傅扫了一眼,警惕地说:“你是这家的户主吗?”
“我是。”
师傅说:“可是我这边登记表上……”
“我是他妈妈!”陈娴倏然吼道,“我是他妈妈!我生他养他把他带到这么大!我不能进去吗!”
师傅无奈,打电话找来房东,房东又带来档案和陈娴核对,陈娴在看到租房合同上那清秀俊逸的“严喻”两个字时,眼睛红得要滴血。
一个小时后,陈娴终于如愿走进这扇门。
师傅离开,房东想说些什么,被她反手关在门外。
陈娴摁开灯,暖黄的灯光照亮整个客厅。
这是一个不属于她的,她儿子的家。
陈娴的视线四处移动,就像一把充满怒火的刀,恨不得割破目光所至的每一个角落。
那只绿色小沙发,那瓶刚浇过水的黄玫瑰,那只小茶几,餐桌,椅子,鞋柜上整整齐齐摆放的明显分属于两个人的鞋。
厨房水池上还没干的水珠,冰箱里是满满当当的饮料和雪糕。
洗手间里,两只牙杯并排靠在一起,两根牙刷,两管牙膏,两条浴巾,但只有一套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陈娴沉默良久,才走向卧室。
她先尝试着去开朝北那间的门,推不开,沉默片刻,转向朝南的。
陶琢不像严喻,没有警惕到滴水不漏的程度,根本没想过要在自己家锁门,所以陈娴一扭把手,吱呀一声,就闯进了那个不属于他的二人世界。
并排的书桌,没有拿走的教科书,共用的笔筒和笔……
最让她崩溃的是,这间卧室的床上,没有枕头和被子。
严喻有一个平板,平时不带回校,充好电就随手放在桌上。
陈娴平静地走过去,轻轻点击屏幕亮屏,壁纸一片雪白,是严喻一贯的风格。
系统弹出密码指引,陈娴试了严喻的生日,打不开,陈娴顿了顿。她还没傻到会去试自己的生日,毕竟严喻绝不可能把那个数字作为密码。她随手试了几个严喻以前用过的,在还剩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停住了手。
狂风暴雨如期而至,猛兽般拍打着玻璃窗。
水流如瀑,在窗外狂奔而下。
房间里闷热极了,陈娴浑身被汗湿透,可她看着那六个密码空位,却感觉如坠冰窟。
陈娴摸出手机,给熟悉的一中领导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她得到了陶琢的个人信息。
陈娴希望自己猜错了,希望这个荒唐的念头不会成真。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滑过屏幕,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陶琢生日。
但“咔哒”一声,平板解锁了。
陈娴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心理防线在听到那声解锁音时倏然崩塌。
可紧接而来,从她尸体上碾过的,是睁眼后映入眼帘的桌面壁纸。
那是两个少年人的模糊侧影,正靠在某处天台栏杆,在晚风与夜色灯火中闭眼接吻。
他们都微微笑着,凌乱发丝下,露出陈娴熟悉的面容。
陈娴沉默良久,倏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将平板狠狠砸在地上。
一声惊雷骤响,屏幕碎裂,巨大的裂缝横亘在严喻与陶琢之间。
第46章公之于众
晚自习刚开始半小时,暴雨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雨丝又紧又密,压得人喘不上气。电闪雷鸣不时炸开寂静而漆黑的天幕,让人浑身一颤。
快八点时,有一声非常大的响雷在头顶猝然崩裂,天地都为之震动,陶琢的红笔从书桌上滚了下去。
从这一刻开始,陶琢感到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