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多不远,就在赵云和周胜岚互相看见对方的距离这么远。周似僵了下,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周胜岚冷漠的侧脸,视线直直的平视前方,没有任何温度的,尖锐相对。赵云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巴,隔着一段距离,忽然见两人转身朝另一边走,她猛然一慌,追了上去。…周似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是来医院看个医生而已,怎么会让程延和周胜岚再次碰面呢,又怎么知道会因为病床上那个小孩让她更加崩溃。她直接被钟叔接回了家,没有看到医生,她呆在房间脑海里反复拉锯着周胜岚一句又一句歇斯底里的话。她以为周胜岚恨程延,所以这么多年来,硬生生的把关于程延的一切从她的意识习惯里剥离撕扯掉,将鲜血淋漓的她用自己的方式庇佑长大。爱之深恨之切,周胜岚爱着程延,所以一切隐瞒的,他没能保护好的,通通以支离破碎作为结尾。而造成这个结尾的人还在病房里低声下气的求她,逼着她,做手术,只是造血干细胞而已,不疼的。周似的心脏是麻木的,每跳动一下都像用尽全部。直到很晚周胜岚都没有回来,周似漫无目的的在楼梯上下,直到腿发酸。她进了周胜岚房间拿了一粒安眠药,吞下回了房间睡觉,她阖眼陷入黑暗,随着时间慢慢走过,药效发挥了作用,意识开始模糊。忽然一段手机铃声在床头柜上响起,突兀又令人绝望。周似那段模糊里插入一段烦躁,被打断睡意她很难受。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崩溃只在一瞬,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掀起无数疯狂的原点。手机响第二遍的时候周似才撑起上身去拿,她咬着牙齿,心口发闷又酸涩,模糊的视线落到屏幕三个字上——谢江零。点下接通,看见跳动的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凌晨刚过。她放在耳边却没出声,等着对方说话。谢江零那头听见轻震,便叫了一声:“阿似。”他声音哑哑的,气音极重,好像倦懒的轻唤,周似却没在意这些,咽了咽酸涩的喉咙直接问:“你有事吗?”此刻谢江零跟吴锦瑟他们正随意在家店里吃卤煮,喝了酒,有点上脸有点晕,仰头看着炽白的灯光突然想给她打电话,就打了。他整个人松松垮垮的瘫坐着,抬手搭着眼睫,回答她:“没有。”“那挂了。”周似说。“别。”谢江零阻止她,“我喝酒了,有点晕。”周似没说话。“你来接我,我要你来接我回家。”谢江零慢慢晃着脑袋,“你快点来,我等你。”那头吴锦瑟听见还跟着叫了声似哥。周似另一只空着的手紧紧捏着放在膝盖上,她只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在睡觉。”“就要你来接我,都毕业了,晚点睡也可以,不睡都可以。”“我不可以。”周似说。听见毕业这个词她猛地回想起之前,她跟谢江零保持的这段关系,随着毕业也该到尽头的,他一直没提,不知道为什么不提,但现在周似知道她为什么提。因为不想哄着他喝醉酒后无理取闹,不想出去接他,不想听见任何吵闹,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睡觉。“我们分手。”她闭着眼睛说,“谢江零,谢谢。”也该谢谢的,两年里,不厌其烦帮她讲题帮她学习。那头听清了话猛地静止了两秒,才问:“你说什么?”“分手,结束。”她重复,“懂了吗,懂了我就挂了。”谢江零挡在手臂底下的眼睫猛地震颤了下,醉意似被她简洁冰冷的话浇了个透彻,他反应过来坐直:“你再说一遍?”他不相信,周似却没再说了,拿下手机贴在唇边说:“挂了。”“不准挂!”周似听见他大声制止的话,耐着性子的忍着安眠药的作用又贴回了耳边。他绷着声音问:“你什么意思,理由。”“没有理由,毕业了,你走你的路,我归我的路,各不相欠了。”“不走。”他默了片刻,调子沉沉又抑制的问,“你走哪条路,我跟你走,我哪儿都能走,复读也可以。”“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了。”周似又说。听见需要这个词,谢江零是模糊的,什么叫需要,因为毕业了又不需要了,其实他只要稍微想一下,顺着细枝末节的往下想。在他接触过的所有女生里,周似从不像她们一样会给他分享那些有的没的,关于女孩子条条状状的心思。她不会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情绪,她的爱好,细思极恐。周似什么时候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