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冷清秋针对美国金融市场做的那些事,他们已经注定无法成为好朋友了,至少在真相揭开之前得维持表面的和平。华尔街还没崩盘,中国人不到嚣张的时候。冷清秋找了罗伯特,她曾无数次听过此人的名字,美国驻中国的最高级别官员。两人在联军委员会办公厅见面,握手之后,连多余的寒暄和吹捧也没有,冷清秋直接切入正题。“本来不愿意麻烦罗伯特先生,实在是遇到了难题。”这位蓝眼珠卷头发的洋人很有绅士风度,他细心的往妹子面前的宫廷瓷杯里注入红茶,然后才开口问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看过飞毛腿特战队从佛罗里达密林出来的照片,你很优秀,坦白说,我对iss冷十分仰慕,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我总不习惯中国人弯弯绕绕。”“我与我舅舅一家关系并不和睦这在洋人街大抵不是秘密,这里面有许多原因,我不便细说,虽然,他们一家子的行为方式我并不认同,到底还是自家亲戚,我的表哥近日预谋南下,还没上火车就被拐走东渡太平洋,他被非法营业的奴隶主带去了美国。我表哥脑子的确有些毛病,整天总想着革命啊奋斗,他心思是比较单纯的,处事又不圆滑,我很怕他激怒了拐子出事。”罗伯特没来得及发表看法,冷清秋又说:“虽然顾虑那么多,这事让我来处理其实也不难,我想到了无数种办法,都会破坏我与美国政府的友谊,与其闹得不愉快让国际社会看笑话,不如用更和平的方式解决,我就想到了你。”罗伯特心里清楚,这位享誉国际的中国女人说得是比较含蓄的,若真的用暴力手段处理,美国势必会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德国方面也可能多想,这就不仅仅是看笑话的问题,而是伤筋动骨的大损失。他真诚的站起来亲吻妹子的手背,“非常感谢你的信任,我立刻将信息反馈给华盛顿方面,让特警总队亲自解决,一定安全将所有被拐卖的中国人平安送回。奴隶交易的确是许可行为,却必须有对方的同意书通过正常程序买卖,这样的大宗跨国犯罪政府绝不会姑息!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谈判是非常愉快的,冷清秋当然知道罗伯特说的是官话,很大程度是为了奉承她,其中有许多夸张与注水的成分,她不在意,只要奴隶买卖存在一天,走黑路的非法组织必定不少,这是老美的家务事,只要他们不对中国人出手,冷清秋完全可以当做不知情。既然情况已经说清楚,她留下表哥的姓名以及相关信息,然后就起身告辞。罗伯特就算真是她的粉丝,这会儿大抵也没时间废话了,奴隶拐卖这事儿看似简单,很容易触动某些特权人士的利益,华盛顿政府也得头疼。从联军委员会办公厅出来,冷清秋搭便车去了宋家老宅,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变故,也没见舅老爷站出来,他依然在固定时间提着鸟笼出去,显摆文化,说时政。冯淑琴在堂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拉着她的手唉声叹气,边上还围着两个较年轻的夫人。胡同里都是老住户,一般来说,白天都没有关四合院门的习惯,这是为了方便串门子,冷清秋却没直接闯进来,她拉着门环轻轻扣了两下,就见堂屋里那几位齐刷刷扭头过来。冷清秋出现的时候,冯淑琴就好像看到了希望,她双眼蹭的亮起,小跑到大门口,“可是有消息了?我儿在哪里?”她没注意克制音量,旁边几个院子已经有人探出头来,被拐子弄上货轮运往美国做奴隶这样的事真的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么?“舅母您别着急,的确是有消息了,具体如何我们进去再说。”有儿子的消息,冯淑琴觉得生活又有了盼头,她连连点头请冷清秋进去,瞪了旁边几乎看热闹的碎嘴婆一眼,砰地关上门。这时已经是秋天,妹子穿着半袖洋装,手上拿着把可折叠的绒毛扇,瞧着很新潮,她自觉找了个位置坐下,任由屋里那三个女人打量,同时等着冯淑琴进来。还没说到正事,那两个稍微年轻的妇人就开口了:“大姑,这位小姐是……?”原来是冯淑琴娘家的弟妹,余下那位怕是她老母。果然,老妇人笑呵呵看着冷清秋:“怕是冷家闺女,我瞧着没怎么变,就是这身打扮也太洋气。”冯淑琴这才正式介绍了双方身份,然后迫不及待的问起宋彦勋的事:“清秋外甥女,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表哥走到哪儿了?打探到行踪没有?”妹子迟疑的点点头,“我委托龙门出面替我打探表哥的消息,今日已经有确切情报,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舅母虽然尖酸刻薄,很多时候显得很愚蠢,她还是会生存技能的。她从前在冷清秋面前放肆那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若真是对着贵人,冯淑琴比谁都会察言观色。过去那么多教训,在冷清秋面前,冯淑琴已经习惯十二分戒备,她立刻察觉到这话感j□j彩不对,不像是有好消息。冯淑琴艰难的吞咽下口水,喉咙里咕咚一声。“我儿……出事了?”“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安全,想回来却不容易。”“这是什么意思?”“我考虑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舅母,我很怕您受不住打击,不过,我若不说,一直瞒着,您恐怕会更加不安,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说出来然后寻找解决的方法。彦勋表哥留下书信之后就去了火车站,他的目的地应该是湖南,想去投奔革命。中间却出了点问题……表哥没有钱,为了弄到车票,他被人骗了,现在已经在太平洋上。”“太平洋?那是哪个村哪个山沟沟?”冯淑琴还以为自家儿子被弄到什么偏僻地方去了,双眼瞪得溜圆,就想带人杀过去把儿子抢回来!都说英俊的书生是最危险的,那什么《聊斋》说的不就是这个?儿子被狐狸精带走了?不!她坚决不会让妖怪入自家大门!“外甥女你面子这样大,快让龙门的弟兄把我儿子带回来!”知识贫乏到这样的程度真的好么?作为土著还没有她这个来了没两年的异时空穿越者知识丰富。“您知不知道日本?”冯淑琴脸色瞬间惨白,草泥马中国人能不知道小日本?谁家不恨他们?“日本和我儿子有啥关系?外甥女你直接说,我害怕。”好吧,凌迟的确有些不人道,妹子直接将结果告诉她:“太平洋是日本和美国之间的一片面积巨大的海域,彦勋表哥是被拐去美国了,以奴隶的身份。”…………从脸色惨白到满眼惊恐,又五秒钟,冯淑琴晕了。她想到许多种可能,独独没有这一种。冯淑琴知道日本,也听说过美国,儿子提过,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主义社会,是黑暗,是腐朽。现在,她的儿子即将去到那样的社会,更让人受不住的是,他是以奴隶的身份。冯淑琴一直觉得这是封建王朝才有的东西,打了败仗就会出现俘虏啊奴隶,他们几乎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生活,别说尊严和骨气,温饱都成问题。不给吃的还要往死里做工,这就是冯淑琴对于奴隶的认识。她果然知道得太多了,现在怎么能好好活下去?你以为是北平到天津,中原到东北。跨越了国家外甥女真能帮上忙,她还能见到自家儿子?冯淑琴并没有晕多久,她那俩弟媳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冷水,愣是把人弄醒了过来。刚睁眼的时候她还有些懵,等到记起前因后果,大哭,她老娘好似受了感染也跟着她嚎啕起来。“我苦命的闺女,怎么就嫁了这样一户?男人不顶事,外孙子还遭了这样的厄运!”“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