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莺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让嘉肴离开。
它知道嘉肴为什么发笑,又为什么哭。
因为太像了。
嘉妈妈和方有成此刻的表情,和那个时候,嘉妈妈和嘉天诚在知道本子与白夜莺存在之后的表情,实在太过相像。
或者说,一模一样。
……
梦中的嘉肴很快笑够了。
从白夜莺玩偶身上抬起头的时候,她收拾好了情绪,除了更紧地抱住玩偶,仿佛从来没有异样。
“有一点印象……”她这么拉长语调说着,却在方有成表情惊喜时,又转折:“但是我不记得它在哪。”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嘉肴把目光转向了嘉妈妈。
“我是真的记不太清以前的事情了。”嘉肴说:“能不能说得再多一点,我再仔细想想?”
嘉妈妈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嘉肴提示道:“比如,这个本子是怎么来的?”
或许之后可以直接问白夜莺,但是嘉肴现在就想知道。
嘉妈妈想了想说:“你什么时候弄的本子,我也不知道。”
在嘉妈妈想不起嘉肴的本子是哪里来的,她只记得嘉肴那时候总喜欢在一个本子上涂涂画画,只是那个时候嘉天诚正和她闹离婚,她哪里管得了这个。
“啊——”嘉肴略微拉长了语调,见嘉妈妈和方有成都看过来,嘉肴说:“你说的这个,我记起来了。”
两人脸上满是惊喜,却又听见嘉肴带着点可惜地继续说:“但是,那本本子,不是被你撕掉了吗?”
方有成震惊地看向嘉妈妈:“撕掉?你怎么——”
嘉妈妈想反驳,嘉肴抱紧了白夜莺玩偶,理所应当地说:“你忘记了吗?只要我写点什么东西,就会被你撕掉的。”
嘉肴原本只是想找个托辞,越说却觉得这个说法奇怪又合理。所以她摊手:“所以肯定是被你撕掉了,至于扔在哪里了,这要问你了。”
“不可能!”嘉妈妈也拔高了音量否认:“我怎么可能撕掉那本,明明是你把它带走了——!”
嘉肴微微倾身:“怎么可能?我能带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嘉妈妈语气变得坚定,她看向了嘉肴:“你拿着它,大晚上地跑出去,爬到树上,还从上面跳围墙——”
嘉肴原本只是想借机套话,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这件事:“你是说,那个晚上?我带着那个本子跑了?”
“对!”嘉妈妈这么应着,只想着辩解自己根本没有做出撕掉本子的傻事:“你不肯让我们再许愿,我拿了本子不让你出门,结果你晚上偷偷带着本子,从窗户那边爬上了榕树,然后跑了出去。我和你爸来追你,结果直接追到了工地那边,然后,你就摔了下去——”
嘉肴的眼睛随着嘉妈妈的叙述越睁越大,神情与身体却变得越来越紧绷,甚至都没感觉到怀里的白夜莺玩偶凑上来用小翅膀轻轻地拍打她的脸颊。
她不知九岁那晚的真相,想尽办法从父母口中探知,他们也隐瞒得死死的。只是却没想到为了得到那个本子的下落,真相此刻却被嘉妈妈轻易得吐露了出来。
然而,被隐瞒的部分此刻所带来的也不过就是震惊和不满,更让嘉肴觉得难以接受的,却是嘉妈妈之前的说辞。
现在,嘉妈妈说的是,她不愿意让他们接触本子,结果带着本子爬上榕树晚上离开,因为被他们追着,才慌不择路地跑进工地还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