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东边日出西边雨了?嘴里却感叹,“还不到六月,这天已经成了娃娃的脸了。”李光裕站在她身后,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什么发出声。他其实想说的是:天已经流泪了,明日我走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哭啊!可是,内心里却又是希望她能够哭一哭的。至少那表明,她是舍不得他的。更主要的,发泄出来心中的郁结,才不会压抑出病来。雨很快就停了,回程的画舫上,盈若问:“光裕哥哥,你还能再喊一嗓子,让鲤鱼为你跳舞吗?”“我试试!”李光裕将手做成喇叭状,“望春湖的鲤鱼听着啊!我命令你们都出来跳舞!”水面一片寂静。李光裕放下手,“它们不给面子,怎么办?”盈若就捂着肚子笑弯了腰。李光裕将她揽到自己身边,“这望春湖的鲤鱼不懂规矩,不如大慈寺的鲤鱼,那些都是受佛法熏陶,有了灵性的。”盈若看着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就更加的笑不可遏了。两人回到榆树胡同的时候尚早,褚兹九和谢氏对此非常的满意。褚兹九说晚上要替李光裕践行,李光裕自然也没有推辞。盈若跟着谢氏往伙房里走,“家里的地面怎么还是干的啊?就没下雨吗?望春湖那边下了一阵好大的雨呢!”谢氏道:“水边总是多雨的,家里可是一个雨滴都没见着。”伙房里,花生正在那里洗菜,却没有看到褚巧若。“姐姐呢?”盈若问。谢氏的脸就拉了下来,“不舒服吧!从上午就躺着,我也看不出来哪里不舒服。说要请你大表哥来看看,她又拒绝。这里有花生就够了,你去看看,她又想作什么妖?”盈若连忙应声,转身又回了西厢。褚巧若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起初盈若还以为她这是睡着了,待到走近了一看,不觉吓了一跳。褚巧若正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房顶呢!“姐姐!”盈若碰了碰她的胳膊,喊了一声。褚巧若的眼睛这才转了转,然后缓缓的看了过来,“盈盈回来了。”盈若就搬了鼓凳做到她的床边,“姐姐静了这么久,可是参悟出什么禅道没有?”褚巧若手肘撑床,慢慢的坐了起来,“玩的好吗?”盈若道:“好啊!下次我带姐姐去采莲子。”褚巧若扯动唇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家盈盈怎么就这么乖?”盈若笑,“爹娘养的好呗!”褚巧若将腿耷拉下穿,开始穿鞋子,“伙房里忙吗?我去看看!”盈若摁住她,“娘让我来的!她可是心里有气呢!我要是姐姐,现在可不敢去。”褚巧若就笑了,“我刚才半死不活的,任谁见了都会烦的。没事了!这会儿我已经活过来了。”盈若觉得好笑,“姐姐刚刚,是觉得自己又死了一回吗?”褚巧若怔了怔,“不是又死了一回,是回到了那个梦中又重温了一回。”盈若从凳子上起身,“姐姐又何必总让自己活在梦中?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姐姐的梦虽然有预知能力,可姐姐也看到了,如今出现了太多的变数,显然已经超出了你的预知能力。那何不,就将其当做是一个单纯的梦。日子还是要活在现实里的啊!”褚巧若看着眼前这个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妹妹,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开导自己,那颗麻木的心中就瞬间涌入了大量的温暖。伸手在盈若的脸上揉了揉,“咱们家盈盈的话,怎么就这么有道理啊?”盈若瘪嘴,“姐姐还是把我当小孩子来敷衍。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们大人就是多思多虑,其实很多根本就没必要。”褚巧若拉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李公子可是对你说了什么?关于武定侯世子的。”盈若知道,她这是又要从她这里抠信息了。但她也不是什么都往外倒的,自然是要有选择的说。“说了啊!说武定侯世子,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现在才十二岁,将来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呢!当然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别被崔家给祸害了。”“他在我的梦里,的确是被崔家给祸害了的。”褚巧若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盈若就竖起了八卦的耳朵,“怎么回事?武定侯府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武定侯府纵使没有对抗崔家的实力,也该有自保的能力才对。看郭锐进的为人,也不像是任人宰割的泛泛之辈,却还是被崔家所害吗?崔家真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啊!不告而别褚巧若道:“我想了很多,在梦里他是外出公干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儿一命呜呼了。后来,虽然命保住了,却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以至于,再也上不了战场杀敌。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受伤的时日差不多就是上次来玉兰县的时候。所以,盈盈,他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真的一点儿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