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人伺候着,这样的事情本就习以为常。却偏偏落到她手里,于他竟成了甜蜜的折磨。盈若咯咯笑,“我就是摸摸看!爹爹也有,可我不敢摸。光裕哥哥别小气嘛!”李光裕哭笑不得,她去摸她爹爹的还好,可他是个陌生人啊!她就没觉出异样来?盈若抽出手,重新到盆子里拧了帕子,拉过他的大手为他擦手,很认真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光裕哥哥的手真好看!手指这么长!这样的手最适合弹琴了。光裕哥哥,你学过琴没有?”李光裕道:“等我伤好了,弹琴给你听。”盈若抬头看了他一眼,“光裕哥哥是深藏不露之人啊!”李光裕嗯了一声。这是承认了?盈若忍不住又是一长串笑,想到了什么又很快的憋了回去。“怎么了?”李光裕不解的问。盈若为他擦完手,手里揪着湿帕子,垂着小脑袋道:“光裕哥哥受伤很难受,我却还笑,是不是有点儿太没心没肺了。”“你笑,我伤口好得快。”李光裕拿过她手里的帕子,一抬手就投掷到了铜盆里。盈若猛的抬头,惊呼道:“你这样子,扯动伤口怎么办?”李光裕笑,“让花生多教教你投壶,京中贵女都爱玩那个。”盈若瘪瘪嘴,“京中贵女玩的,就是好的吗?我跟她们可不是一路的,将来也不一定有交集,干吗要去迎合她们?”“你爹若是中了状元在京为官的话,你能不去京城吗?”李光裕循循善诱的道。你怎么想的盈若眨巴两下眼睛,“哪怕我爹真中了状元,我们全家去了京城,那也是小门小户,我也成不了京中贵女的。等到我爹熬到四品以上,最快也十好几年以后了。那时候,我指不定早就嫁人了呢,就跟京中贵女更不搭边了。”“嫁人?你这么小就已经想过嫁人的事了?”李光裕眯起眼睛看她。盈若就觉得他这幅样子像是盯着老鼠的猫,登即就往旁边挪了挪,离着他远着点儿,“姑婆说了,咱大启朝的女子,自打生下来,就是在为嫁人做准备的。努力学习一切技能,让自己变的更加优秀,为的也不过是嫁给一个好男人。”“盈盈儿,过来!”李光裕加重语气,冲她伸出手去。盈若咧嘴,“光裕哥哥有话只管说,我听着呢!”“哎呦!”李光裕叫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怎么了?怎么了?”盈若连忙冲过去,紧张兮兮的问,“哪里不舒服?”李光裕指指背后,“疼!扯到伤口了。”盈若听的心惊肉跳,“你赶紧躺躺吧!侧着躺一下。谁让你乱动的。要是伤口咧开了,受罪的不还是你自己呀!”“你怎么想的?”“嗯?”盈若横了他一眼,“还能怎么想?就是希望你快点儿好起来!然后把那些个坏人统统给杀光。”“关于嫁人,你怎么想的?”李光裕澄清了一遍。“呃……”盈若就被噎了一下,“什么怎么想的?我现在才九岁,要到及笄以后才议亲吧!那还有六七年呢!即便及笄了,我也不想那么快嫁人的。我现在活得多自由啊!嫁人后,被婆婆管着,被这种规矩那种规矩束缚着,多悲催啊!要是哥哥能养我一辈子就好了。”“盈盈儿……”我想养你一辈子!这样的话到了嘴边,终归是没有说出来。前途未定,像今日这种刺杀,在未来的日子里,还不知有多少在等着他呢!他怎么忍心拉着她再去经历那种惊心动魄?她是这么好,未来有更广阔的天地,自私的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就哄着她呆在自己身边,手段就有些太过卑鄙了。“怎么了,光裕哥哥?”盈若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如同小鹿般的眼眸,“可是又扯到哪个伤口了?你这里没有软枕,我房里有两个,我回去拿来给你靠着。你等我啊!我一会儿就来!”盈若一溜烟的跑走,都没有给李光裕出声阻止的机会。李光裕重重的叹了口气,伤口疼!是真的疼!钻心的疼!惊蛰走了进来,“药已经煎上了。安家那边,也着人去给太傅送信了。爷真的不回安家养伤吗?”李光裕挑眉,“安家那边,有这里清净吗?”惊蛰道:“安大少说,安五姑娘那里是收敛了很多的。”李光裕哼了一声。院子里再次响起噼噼啪啪的脚步声,惊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退了出去。盈若进屋,两边腋下分别夹了个方形的枕头。一个白底,绣着粉嫩嫩的荷花。一个蓝底,绣的却是一只乌龟。李光裕看到那个蓝色的抱枕,不由得想起了她送给他的荷包,唇边的笑意就怎么也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