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均顿时瞪大双眼。
花朝的眼尾,盛放着一朵红莲。
那红莲灼灼开放,栩栩如生,与花朝一身红衣相衬,妖冶如火。
“我本来只想做个江湖剑客,扶危济弱,做一生好事,想不到却因这眼尾红莲,阴错阳差做了红莲世主,如今……”
花朝停顿一瞬,仰头饮下一口酒,语气中满是苦涩。
“我做过不少美梦,却唯独没想过做什么皇帝,我只爱习武耍剑,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也没那个智计格局。就说咱们县一个县令,肚子里弯弯道道几百个心眼子,我是看不穿也猜不透,更不想猜不想看,又怎么可能是当皇帝那块料。”
薛灵均听得心里发苦,“那你为何……”
花朝侧头,瞧着幽幽烛火,笑容里满是苦涩,“不过是因着一个人罢了。我自小到大,就崇拜过他一个,喜欢过他一个,爱慕过他一个,到头来……”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
烛火“啵”地一声灭了,原来已燃烧殆尽,烛芯浸在残余的蜡泪中。
黑暗中花朝神情一怔,醉意朦胧的他,陷入那些叫人魂牵梦绕的旧事。
他与病秧子从山上下来第二日,花朝一睁开眼,就猛地从炕上跳起来。
却见病秧子正站在那里穿衣,不知何时买的新衣服,清新又雅致,头发也束了起来,衬得他面冠如玉、气质卓然,不再像病秧子,倒像什么相门贵公子。
花朝愣愣地瞧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我……我……”
病秧子淡淡瞅他一眼,“你昨夜做什么梦了,哼哼唧唧的。”
“啊?”花朝脸上一红,是……做梦?
“我……我们,我们昨天……”花朝结巴半天,说不出口。
“昨天你差点掉进悬崖,还中了毒,昏迷过去,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你背回来。”病秧子淡淡道,“幸好救得及时。不然,你小命已经没了。”
花朝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中毒了?
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他对昨天的事迷迷糊糊的,总觉得一切都不太对劲,如梦如幻。
病秧子淡淡道:“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咱们两不相欠。”
花朝脑子乱乱的。
怎么就两不相欠了?
虽说,他也没想让病秧子欠他什么,但病秧子那话,听着叫他怪不舒服的。
谁知,接下来,病秧子又说了句叫他更加难受的话:“我要走了。”
“什么?”花朝吃惊道,“你要走?你去哪?”
病秧子理了理衣袖,“从何处来,便回哪里去。”
花朝:……
他不喜欢打谜语一般讲话,“你不是说,要陪我在这里三年吗?”
病秧子懒懒抬起眼皮,“不是三年,是对折,一年半。”
哦,对。两个人加起来三年,可不是一人一年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