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目光从医书上移开,落在花朝脸上。
盯了许久后,病秧子问他:“你都没见过楚天涯,却一心想拜他为师,你不怕见了他,会失望么?”
失望?这花朝可从来没想过。
他怎么会失望呢!那可是楚天涯啊!
花朝又滔滔不绝,将楚天涯刺死燕王、斩杀练空桑的事说得绘声绘色,彷佛他本人就在场一般。
“哦!对了!我还有楚天涯的画像呢!”花朝说着,翻身从包裹里取出卷轴,小心翼翼地解开锦绳,徐徐展开。
病秧子握住书的手一顿,面上一僵,看向花朝的表情有些莫测。
接吻
见花朝打开画卷,病秧子竟然起身,凑近了去瞧。
只见那画上勾勒出一个身姿挺拔的潇洒公子,衣炔飘飘,腰悬长剑,虽然笔法简略稚嫩,但难得的是十分流畅写意,画上的人虽看不清五官面容,但一眼望去,的确是有肆意江湖之感。
“这画可是我大哥薛灵均亲自画的,他可是文曲星下凡,未来的状元郎。”花朝颇为自信得意,指着画像道,“怎么样?我师傅这身姿,这气质,不愧是江湖第一人吧?”
病秧子从画上转开眼,眼神转为灰暗,落到自己医书上来。
“我瞧你那画上的人,倒更像是王琅。”病秧子淡淡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还有连他自己都难以形容的莫名怒意,“你若喜欢这样的人,不该四处寻什么楚天涯,该去拜王琅。”
“王琅?”花朝自然也听闻过王琅的大名,不在意地摆摆手,“切~,他一个朝堂贵公子,我拜他做什么,我又不做官。”
说着,花朝突然想到什么,从床上跳下来,冲出门去,片刻后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秸秆,在灯火上烧了烧,待端头烧了一节手指那般长时,一口气吹熄,又将星火沫子在案上沾了沾,才提起来,以秸秆作笔,在那画上的人嘴边,添上两撇小胡子。
这两撇小胡子十分突兀,画上原本潇洒俊逸的人,一下就多了几分滑稽。
花朝满脸得意,“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楚天涯年纪也不小了,添上胡子,才能更像他。”
病秧子瞧着那滑稽的小胡子,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一副要心梗的模样。
花朝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与小本本一同收进包裹里。
他躺下去,枕着包裹,打了个哈欠,不解道:“你说,罗刹士兵怎么会来到酒泉城呢?”
病秧子合上医书,淡淡道:“傅台烽打了败仗,不少罗刹士兵混进大殷地界,侵扰百姓。”
花朝好奇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病秧子垂下眼皮,“猜的。”
花朝又打个哈欠,含糊道:“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话音刚落,人就已睡着了。
病秧子瞧着他脸上依旧挂着的笑意,呆愣愣瞧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噗地一声,灯油燃烬,灯芯扑落在铜壁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突然传来花朝的一声:“楚天涯!我找到你了!”
病秧子身子一颤,手上一抖,医书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