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的时候,病秧子已经沉沉睡了。
花朝却被冷水冲跑了睡意,瞧着那干净的白色帘子发了会呆。
最后,在心底叹息一声:唉!谁要嫁给这病秧子,可有得受了!愁人!
半夜,花朝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吹箫,箫声凄凄惨惨的,像是人在哭。
第二日早晨,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屋里早已没有病秧子的身影。
他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见炕头还放着一套干净的新衣服,火红的颜色,是他花朝最喜欢的。
他拿起来,还嗅到一阵淡淡的清香。
老神医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他喜滋滋地穿上,跑去药堂里找病秧子,却没见着人。
再走到前厅,老神医正在给一个妇人把脉,“恭喜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已有三月了。”
那妇人喜得合不拢嘴,“多亏了老神医,才终于盼得喜胎。”
花朝正要开口询问病秧子的去处,忽听外面一阵喧闹。
只见十几个人呼啦啦冲进来,穿着大殷人的服装,却是金发碧眼,嘴里还喊着叽里呱啦的话,一下子把狭窄的医馆前厅给挤满。
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把推开那妇人,用蹩脚的大殷话问道:“谁是大夫?”
花朝动作极快,去扶住那已有身孕的妇人,对那群罗刹人怒目而视。
一瞧,好家伙,不正是昨日抢他药材的罗刹士兵嘛!
那群人显然也认出他来,先是一愣,接着一个个怒火中烧,叽里呱啦地怒吼了几句,花朝只听懂了其中一句:“原来是你!”
“是你花爷爷我!有种冲我来!”花朝挑衅道,“要打,去外面打!”
那群罗刹人才不管里面外面,当下就冲花朝砍过来。
那妇人吓得尖叫一声,花朝挡在她前面,顺手捞起凳子去隔档,起身一阵连环脚,将为首的几个踹出一端距离,老神医连忙扯着妇人趁机转到后方药堂里,只探出头观战。
花朝后悔自己近来当药僮当上了瘾,甚少配剑,这一番十分被动。
老神医还在后面唉声抱怨:“别砸我的东西!”
花朝束手束脚又没有武器,不一会儿身上就又挂了不少彩,胳膊、腿上都割破了几道口子。
无奈之下,他抄起老神医的捣药罐,砸向屋顶,碎裂的砖瓦哗啦啦掉下来砸在罗刹士兵身上,屋顶破一个大洞,他施展轻功,踩了那个蹩脚大殷话咒骂他的罗刹人,从洞口跃了出去,口中挑衅道:“花爷爷在外头等你们这群龟孙!”
他从屋顶一跃而下,在外头冲罗刹士兵喊道:“你花爷爷在这里!”
那群罗刹人扭头,气急败坏地冲出屋子,朝花朝追去。
论跑得快,花朝还没遇到过敌手。
只是他刚跑没多远,却迎面遇上归来的病秧子。
病秧子背着药篓子,显然是采药刚回来,一身水墨衣衫上沾了些许泥土。
花朝当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天都这么冷了,他怎么还穿这么单薄。
这么一走神,竟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