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让人昏了头了。
两人正在犯愁,下面一直站着没动的悍将突然道:“卑职却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慕容雅看他,“你这人,有办法赶紧说出来!”
悍将点头道:“皇上,此时最好的办法,不外乎将计就计。”
他是个直脑袋,想不到那么远的事去,也想不到那么多复杂的情况。他自然没如慕容雅他们那样,不知道此时该不该召集众臣,又怕打草惊蛇,又顾虑周围可能还有眼线和埋伏。
悍将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人家是来打听消息的,干脆就告诉他们消息好了。
慕容雅皱眉,“那是说真消息,还是假消息?”
若是说真的,岂不是更糟糕?但若是说假的,又如何通知苍乔他们呢?放出的消息一定会被截下来,人不如鸽子快,若是再让悍将跑一趟,这一来一回不止马受不住,人也受不住。
悍将却是道:“自然是说真话。说假话要与许多官员串通好消息,反而更加麻烦。”
一个谎圆另一个谎,难免不出问题。
仁皇也点头,“悍将这话说的对,只能说真消息。”
“那……”慕容雅皱眉,“苍乔那边……”
“我想苍乔也许会明白。”仁皇似乎想到什么,道:“我现在就拟旨,将我们要说的消息堂堂正正传给苍乔与将军他们知道!”
……
第二日早朝,京城戒严。仁皇谴人当众宣读了圣旨:着九王爷即刻带精兵返回京城保驾,英将军与金樟暂时和谈,兰花派与寒月宫试图造反,由右将军带庆霞城官兵上寒月宫清剿一干人等……
一道道的消息搬下来,让人措手不及。连沈阳都有些意外。
仁皇高高在上道:“奉朕口谕,我宜兰支持金樟二皇子登基,再送好马好粮以示友好。”
下面有官员皱眉道:“皇上!万万不可!金樟二皇子好战残暴,他一旦登基,必定先拿我宜兰下刀。只怕到时候永无宁日!”
慕容雅突然站出来道:“如今寒月宫的人混进了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皇上龙体之躯若是有个好歹你可担当得起?”
沈阳面无表情站在下面,看着两方人马开始闹起来。他抬头,见那个所谓的仁皇面无表情,眉宇间却有淡淡哀愁。
结果仁皇不过是一个胆小鬼,沈阳心里慢慢想道。
“不要吵了。”仁皇似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就这样定了。先把寒月宫和兰花派的事解决了再说,事情总要一样一样来。”
说完,他抬头环视周围一圈,“颁圣旨的人就让……沈阳。”他点名道:“你去吧。”
沈阳一愣,“微臣惶恐……”
“让你去你就去。”仁皇不耐道:“为协助庆霞城重建,九皇子把朕身边的人都带走了。”他又转头看慕容雅,“慕容你留下来帮朕处理这件事。”
慕容雅恭敬道:“是!”
沈阳想了想,反正他现在身兼军查所一职。去颁圣旨的话,许多消息也必定先落到自己耳朵里。这倒是有利于他们行动,也没什么坏处。
这便点头道:“微臣遵旨。”
在宜兰国后来的史书中,仁皇二十六年小寒。宜兰与金樟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那场战争中,战火遍及整个庆霞城,百姓纷纷逃往,左将军英宥深受重伤昏迷不醒长达数月,九王爷浴血奋战,当年征战沙场的雄狮模样被唤醒,杀喊声震动了整片宜兰天地。
仁皇二十七年的新年,这场战争结束。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个月,算是历史上短暂却让人无法忘怀的大战。在那之后,九王爷重返朝堂,接掌左将军军营,天下奉他为长胜雄狮;英宥因重伤未愈暂且卸职进入了长时间的修养。右将军镇守边疆,宜兰与金樟签下百年内互不侵、犯的条约。
再之后,朝堂经历了一次浩大的洗牌。大皇子司空明被圈禁,三皇子、八皇子先后封爵,九皇子司空沈在仁皇二十八年被正式立为太子,辅佐仁皇监国。
而在那场大战中,成为了扭转整个大局,甚至挽救了整个宜兰国的人,却自此隐姓埋名,在庆霞城住了下来。整个宜兰在那一年都知道,有一个叫夏苍乔的人,差点被活埋在战场废墟之中,差点再也无法回来。他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被宜兰人恭敬称为夏侯爷,而与他齐名的三皇子乃至八皇子,都远不及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等到仁皇下位,九皇子司空沈正式成了皇帝,改国号永昌,因“昌”谐音“苍”字,一度博得天下百姓好感。那场战争在时间的洪流中慢慢变成了一个无法言说的传奇,其中许多真实被夸张甚至扭曲,但唯一不变的,是对夏苍乔的歌颂和赞扬。
苍乔传、夏风侯记、苍穹永碧等市井书本也很快流传开来,有的甚至详细记录了夏苍乔锋芒毕露的一生,但当事人拿到那几本书时,却是笑得前仰后合,仿若那上面的一切都指的是另一个人。
这些都是后话。
再往前数几年,眼下,苍乔与夏云卿正走向那个会改变他们一生的战场中。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甚至在当时,一切都还游刃有余,一切都还掌握在苍乔自己的手里。
“王爷今早收到了圣旨,仁皇命他带精兵返回京城,英将军则与金樟和谈。”夏云卿骑在马上,转头看身边的男人。
脸色红润,眼神坚毅,一身月白锦袍,玉带束腰。也许真是江南养人,几日下来,苍乔越发生的俊俏,让人惊艳非常。
当事人浑然不觉,抬手将风吹起的发丝拂到耳后,仰起脸笑:“唔……他们想让沈阳自己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