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送你去孟都尉家学武,是因为我最看重你,最疼惜你。你每每跟着你大哥哥在院里练武,你总是练得比他好比他快,因而,父亲想让你学更多的东西,这才将你送至孟府。而孟都尉,他是从开国便一直跟随我打仗的,他的功夫是我所有下属中最好的,甚至毫不避讳地说,他资质比我还好,只是他身子弱,没能撑过升官便病了。父亲将你送过去,一方面是可惜孟都尉的才干无处发挥,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学得比你兄弟们都好都快!可自孟都尉去世后,父亲瞧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心里定不会好受,便将你送至真定,好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只是没想到你竟整日游山玩水,不求上进,父亲便将你唤了回来,希望能用言语刺激你,让你振作起来。至于你的名字,这是你母亲为你取的,她怀孕的时候时常做噩梦,害怕你受到伤害,玉虽华贵,但石头才最顽强,她希望你坚强如石,不怕挫折。”曹昌玹一下子听愣了,他从没想过自己在父亲心中竟是这般的,从没想过父亲在自己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只是父亲不知道你一直在想着兄弟和睦,这才隐蔽锋芒,不愿拔尖抢哥哥们的风头,一直都是父亲错怪你了。”鲁国公说着眼角有晶莹的泪珠闪过。此刻曹昌玹眼中早已模糊不清,其实诚实地说,他这些年不学无术的一部分原因还有对父亲的误会,他以为父亲根本不在乎他,因而才更加放肆叛逆。而与此同时,刚刚回来的大哥儿曹昌璨在外头听到一切不禁有些心寒,原来自己在父亲心中不是最佳的爵位继承人。他默默攥紧了拳头,眼神深不可测。送妾曹昌璨在门外将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只是并没有上前打扰二人,待父亲离开后许久才上前和弟弟打了个招呼。曹昌玹见到大哥哥立刻嬉笑颜开,上前紧紧拥住他,自六年前绿春楼外一别真是许久未见了。曹昌璨则是嘴角微微上扬着,似是开心,似是无感,猜不透在想些什么。而鲁国公离开后立刻火冒三丈地去找了林氏,想问问她究竟为何要害弟弟弟妹,不过却被林娥嬅一番可怜兮兮的求饶浇灭了火气。“父亲,您从来只顾着您的儿子们,何时有把我这个新妇放在眼里?”林氏哭得不能自已,“儿媳嫁进曹家十一年,就守了十一年的活寡,您知道外头都怎么说吗?可作为大房,我还是矜矜业业,任劳任怨地操持着府中大小事务,尽心尽力地服侍您和母亲,试问我有哪一点做的不好?”国公心里其实有些心疼这个儿媳妇,因着林氏的一番话,他开始自责了起来。只见他缓缓瘫坐在了椅子上,微微张开厚唇,“嬅儿,记得你初入我们曹家的时候还是在城西的旧宅里,那时的你懂事乖巧,总能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么些年,大儿子常年在外,国公爷早就把林氏当做亲女儿对待了,如今看到女儿变成这般模样,做父亲的怎能不自责。如此说来,林氏也确实是可怜,丈夫大婚第二日便去了边疆打仗,嫁入将门豪族的林娥嬅虽表面风光了一阵,但接下来便是长达十多年的“守活寡”,不仅要看着家里弟弟们一对对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模样,而且还要被娘家人嘲讽没有子嗣,因为其实看似强悍的林娥嬅背后有着不幸的童年,幼时的她时常被生父厌恶,被继母嘲讽,这才养成了她这般扭曲的性格。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而堂下的林氏见鲁国公温柔了许多,也不再胡闹,赶紧磕头谢罪,因为她知道,只要求得父亲原谅,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父亲,儿媳错了!您要打要骂都行,只求您别让大爷把我休了!”林氏娇滴滴地用帕子掩面哭泣,“这次是儿媳糊涂了,儿媳那日定是喝醉了酒说了胡话,这才让鱼儿误会我的意思,去做了这等事,儿媳定会好好反省,好好去跟弟弟弟妹道歉,求您原谅儿媳吧!”鲁国公长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好好去跟弟弟弟妹们悔过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林氏一听立马开心地笑了,随后瘫坐在了地上,差点,差一点就没命了。大哥儿曹昌璨与三弟别过后便赶紧赶去了父母亲那里,刚一到便是被母亲一顿劈头盖脸地骂了。“你说你,到底是个丈夫啊!怎么就让妻子变成这样了呢?还连累你弟弟弟妹!”高氏其实打心眼里是更疼曹昌玹的,毕竟当初怀他生他的时候受了不少苦。曹昌璨被母亲批评也不说一句话,只默默受着,待母亲消了气这才缓缓开口道:“儿子有错,没有好好陪伴妻子,儿子这就去与林氏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