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的动作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知道的,东京和横滨离的很近。”森鸥外回过头,轻轻拍了拍爱丽丝的头,被金色卷发的女孩一个下蹲躲了过去,“当初里香小姐的动静闹得太大,引起了横滨校上代领导人的觊觎。负责把你带回横滨校的就是直属上层的织田老师。”“我没见过他。”“是啊。”森鸥外遗憾地叹了口气,“织田老师认为你在东京校会有更好的未来。要是你转入横滨校,以你的术式和才能……”后面的革命就不会那么艰难了。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未尽的话语中带着可惜。然而,乙骨忧太看起来没有相信,他声音冷淡,迅速地指出了漏洞:“东京校带我回去也是为了死刑,既然如此,不是去哪边都一样吗。”五条悟在乙骨忧太前从没有救下任何一个死刑的案例,不仅如此,五条悟的信条是‘拯救想要活下去的人’,以乙骨忧太当初的精神状况,无论如何都不符合。乙骨忧太不相信横滨校不知道这一点,织田作之助却仍以‘更好的未来’为名义让当初‘大概率不会救下乙骨忧太’的五条悟带走了他。前后矛盾。森鸥外轻声笑了笑,声音带着赞赏,“乙骨同学,你很敏锐。”可惜情报不足。一直没有出声的织田作之助面色平静,声音里带着笃定:“五条老师一定会救你。”“为什么。”乙骨忧太抬起头,织田作之助如此笃定,让他下意识重新思考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织田作之助静静地看着他:“因为是你诅咒了里香小姐,不是里香小姐诅咒了你。”乙骨忧太刚要开口,却突然一愣。不知为何,曾经在操场上边散步边聊天时,熊猫随口提起的话响在耳边:‘外人是无法强行解咒的,想要解咒就只能找诅咒者。’‘你说杀了?诅咒已经是既定事实啦。就像是高空坠物,你把那个人打一顿也改变不了东西已经砸下去的事实啊。’眼前闪过曾经妄想夺走里香的盘星教教主。以及当时向五条老师提起时,带着眼罩的白发男人脸上带着些怀念的、难以言说的表情。渐渐地,乙骨忧太的目光变得迟疑,下意识攥紧了肩前的背带:“五条老师……早就知道。”盘星教对里香虎视眈眈,一旦他自杀或是被死刑,里香就会暴走,被盘星教吸纳。但是……五条老师完全可以轻易杀了他,再祓除里香,为什么……森鸥外看着少年面上改变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淡淡:“乙骨同学,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五条老师开始想到‘革命’,就是在你被判下死刑的前不久。”夏油杰死后,五条悟心中原本只是萌芽的想法逐渐扎根,长成郁葱巨树。四下安静,像是连空气都微微凝滞。寂静的森林中,唯有轻柔的月光笼罩沙沙摇动的树叶。乙骨忧太微垂着头,表情掩埋在月光打落的阴影中,周围的人看不真切。“……既然如此。”黑发少年的声音压低,却突兀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当初织田老师没把我带回去,没有受罚吗?他当时还不是学校的老师吧。”明明到刚才为止都很顺利,森鸥外心中却升起不好的预感,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谨慎地没有回答。“真奇怪啊。”乙骨忧太缓缓抬起头,嘴上这么说着,他的目光却漠然无比,像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想通了一切,“我加入东京校后,不到一年就成为了特级咒术师。”“横滨校失去了一个特级咒术师,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后续也没有人接近他,像是默认了他的归属。如果不是森鸥外提起,乙骨忧太甚至不知道横滨校曾经找过自己。“不仅如此。”他的声音带了些看透的微妙,身着白色制服的清冷少年站在那里,迎着森鸥外的视线不闪不避,“原本应该被罚的人在横滨校革命后,甚至成为了一年级的班主任。”五条老师曾经和他说过,织田作之助的任教时间不足一年,大概率是在革命后成为的教师。“这不是很奇怪吗。”森鸥外嘴角的笑意一如之前,滴水不漏,乙骨忧太无法从他的反应中验证自己的猜测。他暗自咬了咬牙,继续开口。“要是我猜的没错。”乙骨忧太的目光投向一边的织田作之助,心中并不是太确定,声音却带着确切的笃定:“织田老师,你经常悄悄放走要抓的孩子吧。”就像他那次一样。所以,不知为何有意促进五条悟对咒术界革命的横滨校‘革命派’,才会推动织田作之助执行这次任务,将乙骨忧太‘让出’,并在任务失败后出手保下织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