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呼一声,立即要甩开他,谁知他的胳膊简直就像粘在自己手上一样,无论怎么大力也甩不开!这下芳菲才觉得骇怕,体内的真气被他冲击得到处乱窜,她连站也站不稳了,再这样下去……她十六年的功力会报废!念香只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沸腾肆卷,那是一种莫名的陌生的东西,它们从心里狂奔乱跑,顺着血脉流窜,囤积在胸口,等待倾泻而出‐‐&ldo;啊啊……习玉……&rdo;他低低地,近乎悄声地用嘴巴念出了这个名字。&ldo;习玉……啊……习玉……&rdo;他喃喃说着,忽然用力甩开芳菲的手,一把抱住习玉,放声大哭起来,那些原本被困在他真气之外的黑衣人一下子能动了,众人经过一吓,都不敢动弹,只能骇然地看着他抱住习玉痛哭,哭得像个小孩子。&ldo;习玉不要死……习玉不要死!&rdo;他大哭大喊,就差没有在地上打滚了。他手上沾满了她的血,浑身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只好一个劲哭喊着她的名字,好像这样一叫,她就不会流血了。长老最先反应过来,他赶紧叫道:&ldo;芳菲!快给解药!&rdo;好在芳菲的暗器上从来不喂剧毒,那只是一种厉害的迷药而已,何况暗器细小,芳菲的臂力也不足,那女子绝对不会有xg命之虞,这是万幸啊!芳菲被人架了回来,她已经不能动了,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解药,她也跟着哭了,像个小孩子,&ldo;呜呜呜……长老!你骗人!小宫主他……谁说小宫主他练功走火入魔来着?!我差点就被杀了!你骗人……呜呜呜……你骗人!&rdo;长老无奈地把解药抛过去,&ldo;小宫主!她不会死的!您……您安心!把解药涂去伤口上,不出三天她就会痊愈了!&rdo;他回头又瞪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芳菲,&ldo;闭嘴死丫头!都是你自己惹麻烦!你当他是谁?!岂能容你这样的小丫头在他面前放肆!&rdo;芳菲受了内伤,明明jg神萎靡,偏偏喜欢斗嘴,嘴硬道:&ldo;你又没说他是个傻子!你又没说他功力还在!你又没说他身边还有一个女的!你……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明儿找我爹去!就说你欺负我!&rdo;她说到后来,分明是小女儿在撒娇卖乖,满脸的不依。长老叹了一声,扯下蒙住脸的披风,却见他满头乌发,眉目俊朗英气,居然是个青年英俊的男子。他抓起芳菲的手,将自己的真气渡过去替她疗伤,一面轻道:&ldo;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了罢?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就这么冲过去,你就是九命怪猫也不够你冲的。回去我也和你爹说去,下次再这样,别指望我带你出来了!&rdo;这边两人在拌嘴,那边念香还在抱着习玉大哭,显然他并不知道丢在脚边的那个小瓶子里面装着解药,他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痊愈,反正他一心认定了习玉会死,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长老粗粗替芳菲治疗一下,回头见念香如此模样,琢磨着今天必然是无法带他走了。他们从山上下来,从南到北,辗转寻找了半年,终于在临泉找到了小宫主,谁知他完全变了个模样,身边还多了个女子……无论她是谁,都不该让她接近小宫主的。但是她那么拼命地去保护他,她受了伤小宫主又是如此伤心,姑且不论他现在是不是依然走火入魔地痴傻着,单看他方才发怒的样子,他们这些人也无法对付。&ldo;我们先撤,反正人已经找到了,不急一时……等小宫主度过那层难关,神智恢复之后再说回去的事qg。&rdo;长老低声说着,挥了挥手,其他几个黑衣人立即窜上树顶,他弯腰把芳菲背去背上,对念香说道:&ldo;小宫主,您放心。我们会一路保护您的,希望您早日修成神功,圆满归来。老宫主,大宫主还有二宫主都在等着您回去……&rdo;他说完,见念香根本没听进去,只知道抱着那女子哭泣,也只有摇头叹息,背着芳菲窜上树顶,几个人衣袂一翻,飞快地离开了扇子林。&ldo;习玉不能死,习玉不要死!&rdo;念香还在哭,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就算习玉中了迷药昏睡得再沉,也给他喊醒过来了。她微微一动,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念香的泪眼婆娑,显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ldo;啊啊!习玉!&rdo;念香欢喜地叫了出来,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的小狗,就差没有一根尾巴放去身后使劲摇了。习玉呆呆地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忽然抬手想去摸他,谁知牵动了伤口,痛得一抽。&ldo;我……我还活着吧?念香,你……你能说话了?我可不是在做梦?&rdo;她喃喃说着,眼看念香低头把脸埋去她掌间轻轻蹭,蹭了她一手的泪水。她吸了一口气,&ldo;难道我不是中毒?那些人呢?念香你没事吧?&rdo;念香结结巴巴地说道:&ldo;他们……走了……不明白……说了什么……&rdo;习玉忽然笑了出来,在他脸上轻轻一弹,柔声道:&ldo;还说要保护我呢,哭得像个孩子,丢人不?&rdo;念香忍不住脸红,甚是羞愧,gān脆放下她转身面壁思过去。习玉忍痛拔去身上的暗器,用手刮了一些上面的蓝色药膏,放去鼻前一闻,是一种淡淡的有些酸臭的味道,如果她没记错,师父以前说过越是厉害的迷药味道就越难闻。擅长使用迷药的人,武林中有很多,但能配置出这种见血即倒的厉害迷药,大约也就是两三家,到底是谁呢?那些人。他们为什么突然走了?他们和念香说了什么?她转头去看念香,他正蹲在一边玩糙根,脸上又是委屈又是愧疚,发觉她看着自己,他gān脆把脑袋别过去,不敢让她看。习玉微微一笑,忽然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她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念香,把脸贴去他脖子上,柔声道:&ldo;我知道的,你在保护我,你在伤心呢!念香,我没事啦,你看,我不是能说话了么?我不会死的。&rdo;念香握住她的手,喃喃地,不知说些什么。习玉紧紧抱着他,心中无限感慨,流了多少血,负了多少伤,她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只要能够这样紧紧抱着他,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他本来就是自己不顾一切要过来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只要他。韩豫尘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ldo;司马姑娘!念香兄!生生姑娘‐‐!你们在附近吗?&rdo;习玉受了伤实在没力气叫喊,gān脆取出一颗铁弹珠轻轻丢去树上,枝叶顿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不一会,韩豫尘的脚步声就传来了。&ldo;司马姑娘!念香兄!&rdo;他急急地叫了出来,一见习玉受了伤,不由大惊失色,赶紧奔了过来,不避嫌地抓起她的胳膊捞起袖子就要看伤势。身后跟过来的端木容慧轻道:&ldo;韩兄,这不合礼数。请谨慎。&rdo;韩豫尘一惊,赶紧放开习玉的手,qiáng笑道:&ldo;该死,qg急之下居然忘了。司马姑娘莫怪。&rdo;习玉摇了摇头,&ldo;我没事,好像那里有个瓶子,会不会是伤药之类的……或许是那些黑衣人留下来的。&rdo;韩豫尘赶紧将瓶子拿起来打开一闻,笑道:&ldo;的确是,这是迷药的解药,也是极好的金创药。司马姑娘,你们遇到了黑衣人?&rdo;习玉点头,&ldo;不过我中了迷药昏过去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你们认识他们么?难道他们就是玉色峰的人?他们身上有碧空剑诀?&rdo;端木容慧与韩豫尘都陷入沉默,半晌,韩豫尘才轻道:&ldo;我们……也不清楚。其实我与端木兄追上去之后,他们便逃走了,似乎并没有jiāo战的意思……我很担心你们,所以回去马车那里,但玉带说你们受了攻击,分头逃走了,于是我和端木兄便出来寻找你们……&rdo;习玉忽然惊觉,四处看了一下,急道:&ldo;生生呢?!你们没找到她?!&rdo;韩豫尘也是微微一惊,&ldo;说来也是,难道生生姑娘没与你们在一起?&rdo;习玉大急,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扶着念香就要站起来,&ldo;她什么武功也不会!一个弱女子在这里迷路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不行!我要去找她!&rdo;她刚走一步,眼前顿时一花,撑不住便要栽下去,念香赶紧扶住她,急得一个劲抓脑袋。习玉暗暗咬牙,迷药的劲头还没过去!一直沉默的端木容慧忽然轻道:&ldo;不用急,我马上便可以找到。她身上有端木世家避毒趋吉的天水香,只要放出引路蜂,不消半刻就可以找到。司马姑娘不必着急。&rdo;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却见一只拇指大小的纯白色蜜蜂嗡嗡地飞了起来,居然颇有灵xg地绕着端木容慧打转,半点也不偏离。习玉奇道:&ldo;生生身上怎么会有端木世家的天水香?我怎么从来不知道……&rdo;她还想问,但见端木容慧冷下了脸色,眼底还有一丝尴尬,不由再问不出口。生生什么时候与这个冰块脸有了秘密?她真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