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晓唯一的独子不久后会横死他乡,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冷硬如老爷子,虽然时不时还是习惯性地甩脸色给冬弥父亲看,但态度已经不知不觉中柔和了不少。
而得知自己死后,老爷子一个人将他们夫妇留下来的两兄妹抚养长大,没过几年就心力交瘁去世,冬弥父亲又怎么狠得下心来再跟老父赌气呢?
虽然现在老爷子和冬弥父亲还是时不时吵架——冬弥父亲对老爷子那一套培养家族继承人的方式深恶痛绝,自然不想自己当年经历的那些,再由自己儿子再经历一遍。
两个男人,一个六十岁了,一个也快四十岁了,老爷子全无在外说一不二的家督本色,冬弥父亲也一改平时的温和,吵起来却是像两个小孩子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倒是给原本空空荡荡的本家大宅,添了几分人气。
据母亲偷偷告诉冬弥,吵架归吵架,冬弥父亲还会私下里让她提醒老爷子按时检查身体哩。
不过这些家庭内务,石谷冬弥可不会对纲吉说,毕竟就算有着记忆,纲吉对他来说也只是刚刚认识的陌生孩子。
事实上他也没有机会说得太多,要知道在被父亲叫出来之前,他可还是在练习之中,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将纲吉和里包恩邀请进道场从旁观摩,冬弥跟一个门徒说了几句,又加入了正在练习的众人之中,开始了重复的挥剑动作——顺便一提,纲吉还在其中发现了同样正在练剑的年轻的朝原慎吾。
而石谷冬弥也没有把纲吉两人直接丢到一旁,没过多久,纲吉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叫他:“沢田君,里包恩先生。”
纲吉抬起头循声望去,有些惊讶在这里看到这个人。“雾崎先生!?”
“——是我。”
雾崎冬夜比冬弥大几岁,身形已经接近于青年,相比起十年前后判若两人的石谷冬弥,他看上去除了年轻了十岁之外,与十年后的雾崎冬夜那给人的沉稳感觉已经很一致了。
雾崎冬夜穿着一身白色的剑道服,身兼作为冬弥的影武者和未来家老两项职责,除了辅佐家督所要知道的知识之外,冬弥学什么他也得会什么,包括石谷御我流的剑术,只是他的剑术很少有表现的机会而已。
他端着放着两杯茶的的托盘,放到了纲吉与里包恩中间,然后在纲吉身边坐了下来。
“你们是来找冬弥大人的吧?”
“是这样,不过……”纲吉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雾崎冬夜了然地一笑,“你是觉得,现在的冬弥大人,跟你所认识的那个冬弥大人,不太一样是吧?”
是有种陌生感,纲吉讪笑,“嘿嘿嘿……”
“确实是这样,既然你们是从未来回来的,应该很清楚吧,平行世界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这个石谷冬弥和未来那个石谷冬弥,是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吗?”里包恩问道。
“或者不如这么说吧——在你们将未来的记忆送过来的时候,这个世界的轨迹就已经被改变了。我想,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即使是十年之后,冬弥大人也不会成为你们记忆中的那位冬弥大人,而是成为‘长大了的石谷冬弥’吧。”
雾崎冬夜看着场中挥汗如雨的石谷冬弥,眼神中带着唏嘘。
作为旁观了整个石谷冬弥人生轨迹的人,对于某些事,或许他看得比冬弥本人还要更加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