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闻奕挑了下眉,“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吃点清粥小菜。”
饭后,天暗下来。
二人坐在窗前,煮茶下棋。
“想做的事如何了?”莫肃琛问。
闻奕沉默,下了一颗棋,方才镇定自若地回答:“自然。”
“那便好。”莫肃琛点点头。
神色不明地看了眼黑暗的天空,今夜无星无月,无风无雨,但是抬眼,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最后一子落下,闻奕得意地挑了下眉,扬起笑脸,“你输了。”
莫肃琛笑着收了棋,“我输了,奕奕有什么要求吗?”
“为什么不让我去封冥山,要封住我的命格”
很多时候,人们都爱带着答案问问题,为了一遍一遍的确认是否与心中所想一致。有时在肯定自己,有所在否定自己。
闻奕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但是就是一种莫名的执念,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舍不得。”莫肃琛放下棋子,定定地看着闻奕,似知他所想,一字一顿认真回答:“舍不得让你一人面对亘古不灭的孤寂,舍不得你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去清苦一生,更舍不得你死。”
莫肃琛闭了闭眼,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一般,“我曾想过若是没有你会如何,但是我想到的每一个瞬间里都有你。”
“放弃你比放弃我更让我不能接受。”莫肃琛轻轻笑了一声,自嘲道:“我最后悔的,便是有了软肋却不能护住你,那是我千年的遗憾。”
“我已经回来了,不必遗憾。”
闻奕喉间干涩,一千年的岁月,世界在往前走,唯独莫肃琛,把自己困在了那个雪夜,再没有走出来。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你的吗?”闻奕垂眸笑着。
“十三岁,徐哲邀着我去青楼的时候,那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徐哲说:你莫不是在惦记哪家姑娘!我很认真的回答我在惦记你,他笑着说我没长大。但是那又如何,在一个青涩的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很确定的一件事,便是喜欢你。”
“那是在我所有计划之外的,汹涌热切到无法隐藏,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闹别扭似的躲着你,如今想来,太过幼稚,我们好像失去了一段时光。”如今想起来也不甚遗憾。
如果注定会在一起,他想顺从命中注定。
如果注定分离,他想,总要有一个人自由地活下去,不关是否记得他,记得那段被岁月隐藏唯有彼此才知道的记忆,都不重要了。
可是,他们一次死别,一次生离。尝尽世间苦楚,人心易变。
在每一次逆流中,都奋力往上爬。
这一次,机关算尽,赢了,看世间繁华,输了,死的人只有他。
他大抵是自私,贪心不足。
若是执念是一朵云,他想,他的云大概能挡住半边天。不过不重要,飘到莫肃琛所在的上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