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瑶也没说放过顾小乔,也没说拿办了,叹了一气道:“这趟进宫我就听了一耳朵,说什么骁勇侯要宠妾灭妻,对皇上赐婚琪琪格给骁勇府心有怨怼。”
萧老夫人一听冷汗直下,她对赐婚是不满,但不敢怨怼,这可是大罪,就忙道:“谁在外头传说的混账话,这是陷害。”
袁瑶又道:“起先我听了也是不信的,想当初老太太还教我,‘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怎么到了如今她自个会不明白的?所以我就来了,但现下……”袁瑶扫了顾小乔一眼,“常言无风不起浪,不是没有的。”
萧老夫人一时面上有些讪讪。
“今日也幸亏是我,我们两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可要是旁人,回头就参骁勇府一个轻狂无礼,目中无人了。”袁瑶道。
“谁敢。”顾小乔一派义正言辞的模样。
萧老夫人一听如今连宫里都有他们家的闲话了,自然知道轻重了,也不用赵绫云出声,立时就教训了起来,“往日见你乖巧,又见你自小没年轻教导,多有爱惜和放纵,不想却纵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还不住口,那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再有下回,小心打出去。”
顾小乔觉着又气恼又委屈,最要紧的是萧老夫人竟然当着赵绫云面,给她教训她,给她难堪,这让她以后如何在赵绫云面前耀武扬威的。
袁瑶吃了一口茶,又道:“谁敢?太子入主东宫,若是旁人也就是罢了,偏忠守王和锐敏王又战功赫赫。”说着袁瑶凑近萧老夫人,只两人可听闻,道:“古人皆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如今太子眼中忠守王和锐敏王不但是在其之侧鼾睡,还虎视眈眈,岂会放过。天下谁人不知骁勇侯是锐敏王一系,太子自然也容不得。”
萧老夫人是深宅内院里的人,这朝中的事儿她不敢多问,如今听袁瑶这般一说,没有不心惊胆战的。
袁瑶瞧见了,这才坐正了回来,恢复了谁就都听得见的声响,道:“如今别人是恨不得把骁勇府这无缝的鸡蛋,盯出条缝了,老太太你们倒好,巴巴把自己家的不是往别人手上送去。在你们看来,不过是不懂规矩慢慢教的事儿,可在别人看来这点风就够他们无中生有了。”
见萧老夫人面色不佳,被吓得不轻,顾小乔忙上前给萧老夫人抚胸道:“姑母别急,侯爷战功赫赫谁人不敬,莫要被人危言耸听,给吓着了。”一面说,还一面拿眼睛挑袁瑶的。
顾小乔不说那战功赫赫还罢,一说出口萧老夫人越发心慌意乱,反手就照顾小乔的脸上打去,斥道:“没规矩的东西,我们家就被是要被你这样的东西给害了,给我打出去,打出去。”
没想到会突然挨打,顾小乔一个踉跄一头可边上的花几上,一时头破血流的,就顾不上去讨萧老夫人的欢心,直喊不好,救命,破相了。
萧老夫人打过后也知下手重了,可这样的率直的侄女是不能在留在府里了,那日里这侄女要是一句不经心传出去,那就是一府上下的大难。
为了儿子,萧老夫人当机立断,对赵绫云道:“到账房去取一百两银子,和她一并送回她家去,就说她不敬主母,不孝于我。”
不说顾小乔,就是袁瑶和赵绫云都惊诧于萧老夫人的翻脸无情。
顾小乔一时也顾不上头上的伤,跪爬过来哭求道:“姑母,小乔错了,姑母直管打骂,别赶小乔出去就是姑母对我的大恩了。家里谁不知小乔是体体面面进的府,如今再回去,这让小乔如何见人。”
萧老夫人真是心疼顾小乔的,只是同儿子萧宁的前程和一家子的安危比起,就算不得什么了。
“带出去,带出去。”萧老夫人一面挥手,一面不忍看顾小乔。
这一番变故,萧老夫人也乏了,袁瑶和赵绫云辞毕一块出了萧老夫人的院子。
出了院子,袁瑶瞧瞧也该是她回府的时辰,赵绫云坚持要送她出去,两人便一路闲步。
赵绫云没有不感激袁瑶的相助。
袁瑶却不记心上,道:“这桩倒容易些,那位琪琪格可就不好打发了。”
赵绫云却笑道:“你是不知,琪琪格虽脾气暴躁些,可人却十分仗义,这些日子要不是她,我还不能这么安生的。比之顾氏遗留的,我倒愿意和琪琪格处一处。那日我去佛堂瞧她,她还提起你,非要再同你再比个高低。”
“那日你们一块来我家就是了。”袁瑶倒是也喜欢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
“也是,日后越往后,你怕是越不便宜走动了,看那日就过去瞧你。”赵绫云道。
这厢才说好,正好就到了二门,霍榷和佑哥儿就在外等候着。
“娘。”佑哥儿见着袁瑶就要冲过去,霍榷赶紧提溜起儿子,袁瑶如今可受不得儿子的冲撞。
一家子上了车,霍榷让靠坐着眯一会。
这半日的奔波,袁瑶也是累的,可好半日没同儿子说话了,又让她舍不得睡,就问起佑哥儿莲花胡同。
佑哥儿高兴地同袁瑶说起今儿他跟仅哥儿和化哥儿,和霍荣一块学武艺的事儿。
说着说着,袁瑶还没眯过去,佑哥儿就睡过去了。
霍榷将儿子移到垫褥上,又盖了毯子。
“你可还记得化哥儿?”霍榷忽然问起。
袁瑶见儿子睡了,脑子一时也有些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一会子才想起,化哥儿是谁。
化哥儿就是霍化,霍杙的幺子,生母是福姨娘,自小身子就不好,大病小灾的不断。
当年福姨娘几乎和官陶阳同归于尽的,事后霍荣就将霍化送到南边去调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