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咏抖了抖袖子,抛出来三个大皮箱。
甫思柳和袁乐仲打开箱子检视片刻,相顾点了点头,把三个皮箱都收进袖子。
甫思柳说:“算你识相,但是耽误了我们这许多时间,可也太不像样。”
隋咏嚷嚷起来:“我喝罚酒,我喝罚酒。”又把脑袋泡进了大锅里,像是游泳初学者练习憋气那样。
甫思柳恨恨地啐了一口,懒得再理会这傻女人,与袁乐仲一起高高飞起,朝着东北方向去了。
趴在大锅后面的钱飞的眼神一凛,对冯瑾说:“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冯瑾点头,说:“没错,他们本来除了追索财物,更要紧的事是来拉壮丁。但是没有把隋掌门拉走,他们自己就先离开了。”
钱飞喃喃地说:“怪不得故意要掌门和他们打一场,然后才突然示弱,这是为了让酒香中的铅毒有生效的时间。”
醉人坞宗门既不刚猛也没有多大势力,却晃晃悠悠地传承了一千五百多年,很大的因素就是在于他们这个主场的铅毒厉害。
冯瑾在修为较低的时候,修行用的真气质地是氢氰酸,虽然非常致命,但必须喂进嘴里或者注射到血管中才能生效。
要想对强大的敌人使用这一招见血封喉,比老鼠在猫脖子上挂铃铛还困难些。
暗香舍的花香,毒药花样更多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脆弱的有机毒。
在融密、真人境界的对手那里,高温环境会很轻易地让有机毒分解,退化成无害游离的碳、氢、氧、氮,甚至被搅和成等离子状态。
而醉人坞的看家本领就明显更高一个境界了。
重金属铅元素无论处于何种离子状态,都是有毒的。何况从大锅里煮出来的,乃是真气级别的元素,别名“帝王铅”的玩意儿,对于真人的心智,照样可以侵蚀。
你看他们自己家的掌门都那个德行了,就知道没有人能逃得脱。
几乎没有。
冯瑾又看了一眼醉人坞的总管隋叹。
那垂垂老矣之人,眼神清澈得很,心智并没有受到铅毒的影响。
这时,钱飞的一句话让她毛骨悚然:“你有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
冯瑾全力凝神回想了一番,发现思路还是连贯的,说:“我们此来,是来还款的,以及来寻找离别玦。还款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离别玦的事情正要办。”
钱飞沉稳地点头说:“很好。刚才摘了一会儿面具,但短时间屏住气息,看来还不要紧。”
他们一同起身,只见总管隋叹让人把掌门送进山洞里去洗浴更衣,随后拄着拐杖快步走来。
隋叹苦笑着说:“一点小麻烦,让两位贵客受惊了。”
钱飞微笑说:“我们与他们不一样,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隋叹脸色一整,伸出手来,说:“刚才说到你们的面具,可否给我看看?”
偏偏不忘了要他们摘面具。
不过这也难怪。这满山的酒香就像是醉人坞的护山大阵一样,戴着面具前来,就等于是把“提防克制”这几个字挂在脸上,很有砸场子的嫌疑。
不过钱飞也早有准备。
他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来第三个面具,递给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