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手头的事情,萧奕白心神不宁地走出帐篷,一抬头看见弟弟就在几步之外等着,虽然有法术阻隔了视听,他还是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不等他找话题说些什么,萧千夜抬手指向军营外:“刚才我问过军中的战士,这段时间气候反常,很多居住在附近的百姓都不慎感染了风寒,伏龙镇本来就是个小城镇,这会仅有的几个大夫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了,我思来想去觉得这种时候把人请到军营里来多少有些不合适,不如我陪你进城好了。”
萧奕白嘴角一抽,他本想找个借口先去休息,等夜深人静之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白教找岑歌说明情况,这要是跟弟弟一起去伏龙镇看病,岂不是完全脱不了身?
“怎么了?”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焦虑,萧千夜的语气微微一压,“军阁确实有临时征调人手的特权,但若只是为了你一个人大张旗鼓,于情于理会落人口舌,正好你怕冷,军营简陋,你住在城里也舒服一些。”
“嗯。”萧奕白只能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伏龙镇走去,路过冰河支流的时候萧千夜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对岸蹙眉说道,“前几天那个人就是从那边忽然冒出来偷袭的,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我竟然一点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从服饰上那朵红莲花推测是白教的人,这片雪地下掩埋着数不清的尸骨,都是他们这些年滥用禁术所为吧?”
“也许不是白教的人。”萧奕白小声的反驳,凝视着清澈的冰河,眼睛却深邃的见不到底,“也许是其他人……比如高总督?”
“高总督?”忽然提起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词,萧千夜是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萧奕白笑了笑,追上他的脚步不动声色地提醒:“有没有可能这是高总督故意设局呢?他希望你和白教两败俱伤,然后自己渔翁得利。”
“哦……他设不设局我都要铲除白教。”萧千夜只是非常淡漠地用一个音符回应了他的话,波澜不惊地接道,“偷袭我所用的那些法术的的确确是白教的东西没错吧?高总督的如意算盘你知我知路人皆知,他都不怕别人知道,我又怎么会怕他暗中作祟?如果这都能让他如愿以偿,那确实是我实力不足不配拿回军阁,他想搅局就让他来吧,他今天不动手,明天也会动手,明天不动手,后天一样要找机会,呵呵,不论是白教还是高总督,想来就一起来吧。”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萧奕白皱着眉头好半天都没接上话。
再到伏龙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萧千夜点上房中的烛台,一边等着大夫一边拉了张椅子看似随意地聊了起来:“原本应该是我们亲自去医馆才对,不过伏龙镇人多眼杂,邪教的驭虫术又极难提防,我给加了路费,大夫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萧奕白尴尬的咧咧嘴,瞄了一眼气定神闲坐下的弟弟,与其说是在和他聊天,倒不如说是故意找了借口亲自盯着不让他乱跑——明溪说得没错,弟弟并不是对他和岑歌之间特殊的关系毫无察觉,只是出于某种顾虑不想太过深究。
万幸的是就在这一刻,一阵冷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子外吹了进来,萧千夜下意识地起身关窗,目光一顿似乎被外面什么事情吸引,萧奕白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前方的街道上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接过对面同龄女子递过来的包裹,有些腼腆地抿了抿嘴不知说了些什么,萧奕白奇怪地托着下巴,问道:“熟人?不应该啊,你到伽罗不过一个月,每天忙里忙外哪有时间交朋友?”
“那是白虎军团的战士。”萧千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萧奕白啧啧舌,更加奇怪地嘀咕:“我们的战士?那就更不应该了,这个月全军戒严不允许私下外出的,他连军服都没穿肯定是偷偷溜出来的,呵呵,罗绮平时的管教也太松散了,难怪这么多年碌碌无为,这种关键时刻连个普通战士都敢明目张胆的违规,他若是个内鬼,这会军营的所有情况都会外泄,可不是小问题了。”
“别声张。”罕见地,萧千夜打断了兄长的碎碎念,“他叫严明,前两天才和我说过话,感觉不像是那种目无法纪的人。”
萧奕白眨巴着眼睛,仿佛抓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指向街上的人提醒:“要不你去问问怎么回事?眼下的伏龙镇可不太平,要是有被驭虫术控制的虫子跟过来,感染上就麻烦了。”
“啧。”萧千夜烦躁地咋舌,虽有片刻的犹豫还是立刻就握住剑灵准备起身,萧奕白憋着笑长长舒了口气,一转身看见弟弟欲言又止的神态,低声道,“我很快回来,你不要乱跑。”
萧奕白连忙举手保证:“放心放心,我就在这里乖乖等大夫过来,这么大冷的晚上,我绝对不会乱跑的。”
萧千夜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带着大夫来到了他的房间,萧奕白笑脸盈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短短百米的路程还是让一把年纪的老大夫打起了哆嗦,他见机连忙命人去准备暖炉,借口关窗小心地瞄了一眼弟弟的背影,最后才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上伸出胳膊让人家把脉问诊。
老人家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一道不易察觉的法术宛如灵蛇沿着大夫的手臂钻入了脑中,忽然间视线就模糊不清了。
萧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被障眼法遮掩了面容的老人家躺到床上,自言自语地嘀咕:“抱歉,麻烦您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上吧。”
与此同时,萧千夜已经离开客栈大步走到了严明身后,还在和对面女子小声说话的人并未察觉到他的到来,直到女子小心地晃了晃他的手臂严明才木愣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