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台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大戏,彩衣甚至也多出来了一点点的安心感,似乎只要一直在这里待着,便是安静祥和美好的。
忽地有位老生上台,踏着八方步,忽地一转头,化作了狰狞的黑面!
彩衣只觉心神一震,再看四周,却已经深入血海之中!
刚才还安静祥和的镇子眨眼之间化作了人间地狱,惨叫不断!
而在这镇子当中,黑骑坐铁马,持刀杀人来!
便是血雨腥风!
汤乞的唱声也从那黑面郎君口中传来:
“那小儿郎只知听戏,却不晓掌握一门手艺傍身。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那日朝中生变,便是一路铁骑踏马来,杀得镇子中全无活口,又被抢的干干净净,那听戏的小鬼回到家中,只见满地狼藉一片血海。
“杀那名叫汤乞的娘,害娘亲亲爱的郎,屠镇满地尽血肉,生生哀嚎命难求!
“可笑!可笑!
“屠了一家好忠良,唯剩个废物留人间。
“可悲!可悲。
“王朝乱世害谁的命,兴也百姓苦,败也百姓苦。
“后那汤乞无家去,又无半分钱,街头孤苦浪荡啊,险些饿死在街头,亏得银子花戏院,引得班主软心肠,收他当个杂役位,遮风挡雨穿衣裳。”
彩衣恍然倒退一步,再回过神来,现周围已经重新变成了那硕大的戏台。
刚才的一切,只是汤乞所演出的戏码罢了!
汤乞再次挥动袖口,只见他面庞再变,已经变得满是风霜,明明和那年轻的少年郎的时期没经历过多远,却已经生了法令纹,是那苦楚留在脸,刀锋刻在心,当上位皇帝最后的铁骑踏过他的家园之时,曾经拿着银子勾栏听戏的少年就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个汤乞。
说是狗杂种,便是命贱的连狗都不如。
彩衣本想跟着唱,却现汤乞唱出来的厚度远在自己之上,她甚至连接呛的机会都没有。
就连自己接过来能唱些什么,彩衣也实在是不知道。
汤老似乎也清楚还没到彩衣能唱的桥段,便是又变了个架势,顶着这一张新脸,唱起来了第二个桥段。
“戏班当中求谋生,打把势卖艺扎马步,本以为安慰过一生,却不想瞧见了奇异儿,看那采生折割,瞧那拿人当畜,便是问我班主,为何要此作?
“便同我说:”
唱到此处,汤老忽然全身一僵,两个大袍对着脸上一撩,再出现已经是那花面郎君。
他仰着头,哈哈大笑三声,急步向着彩衣方向奔来,三两步间已经到了彩衣面前。
便是半弯下腰,垂着身子,笑嘻嘻的接着唱:
“打把势卖艺难富贵,人参果树下求长生~
“乱世人命如草芥,铁马蹄下无生魂。杀人又如何?害人又如何?戏班子收我非好心,削肉切皮才为真。
“家人被杀,财产被夺,收我养我其心为假,杀我剐我念头为真!世道不让我活,何必让世道活?那便去耍!耍的自在,弄得痛快!”
手中忽的多了两把长刀,竟真的向彩衣脖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