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渡目标明确,径直踹开了玄都的房门。
“闻人渡,你做什么?”玄都本在屋中翻看医书,抬头一见魔尊凶神恶煞走进来,脸色便是一黑。
闻人渡一言不发,抽走桌案上一本医书,与他一齐翻看起来。
“你就算想装模作样,也该去紫微峰,跑到这里装样子,是特意恶心我?”玄都面色阴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巴不得他记忆没恢复,好乘虚而入。”
闻人渡抬眸,歪了歪头,突然笑了,“玄少主,我就是从紫微峰过来的。”
“你猜,我在那里看见了什么?”
可同罪,亦可共苦
玄都多看他一眼都嫌烦,无法忍受与情敌面对面,当即不耐道:
“你是自己滚,还是我请你滚?”
闻人渡笑嘻嘻道:“你又打不过我。”
玄都盯着他,突然笑了,“我懂了。”
“你定是在谢师兄面前因为某件事没能争赢江献,所以来找旁人撒气。”
闻人渡垂下眼:“以前,他从来争不过我。”
“他不是争不过,只不过是谢师兄不喜欢他争罢了。”玄都想起什么,眉目一片阴霾,“可如今谢师兄失去了记忆,母蛊又在他身上……”
“所以你还不快把解除蛊毒的法子想出来。”闻人渡突然烦躁起来,“丹云宗缺什么,你与我说,我让魔界的人去找。”
玄都静了一瞬,古怪地扫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愿意与你共享功劳吗?”
闻人渡沉默下来,起身要走。
玄都又突然开口:“其实情蛊最直接的解法,你们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吧?”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情蛊是为捆绑住心爱之人而生,所以只要子蛊寄生的人与母蛊寄生的人心意相通,并在一切水到渠成时共赴巫山,子蛊与母蛊自然会顺着交融的血水结合,然后死去。
一切蛊毒由此迎刃而解。
玄都在孤云峰默默等了几日,居然真的没有一个人将这个法子告诉谢盈。
“怎么,魔尊大人难道想说,自己不知道吗?”他似笑非笑,眼底带着阴冷的笑。
明明知道,还跑来他这里装模作样。
恶心。
闻人渡一言不发,大步踏出玄都住的院子,却因心神不宁,在穿过一处被大雪堆满的小路时,一个踉跄栽进雪里。
他愣了愣,双手撑着身子欲爬起来,却又手一滑,再次趴下。
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压抑积攒的情绪,就在这一个令人发笑的摔倒后,骤然决堤。
白衣少年趴在雪地里,头低垂着,抓住一捧雪,眼泪无声滴落,隐没在雪里。
下一瞬,肩膀发颤,泣不成声。
雪越下越大,逐渐盖住了他的躯体,却盖不住因为情绪失控而外泄的魔气。
“啊——!”
他倏然发出一声哀鸣,尾音带着哭腔,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师兄……好苦啊……”他整个人都埋在雪里,喃喃自语着,“人生来……一定要这样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