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坐在他旁边,苦笑道:“我不该提这一嘴。”
“要提,要提!”
苏晟虎目圆睁,咬牙切齿道:“这事,我迟早要查个清楚明白!我父要真是被朝廷害死的,身为人子,焉能不报此大仇!”
李云看他这个模样,叹了口气之后,从怀里取出了那枚汝州刺史印,递给了苏晟,开口道:“这是侯亮拿出来的凭证,我交给苏兄,以证明我不是有意挑拨。”
他轻轻拍了拍苏晟的肩膀,默默说道:“时局至此,天下纷乱已始,苏兄,有件事我必须跟你提前说清楚,我将来,说不定是要跟朝廷作对的。”
苏晟接过这枚印章,抬头看着李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兄弟能说出这句话,哥哥以后就跟定你了,什么狗屁朝廷!”
“哪怕没有这个侯亮,我父也是为朝廷所累!”
李云坐在他旁边,宽慰了片刻,苏晟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跟李云一起,重新上路。
而另一边,庐州的消息很快被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政事堂里,几个宰相看着这份奏报,百思不得其解,都齐齐看向在政事堂议事的兵部尚书陈勘,宰相崔垣皱眉道:“这婺州距离庐州,足有千里之遥,婺州的兵是怎么出现在庐州,并且杀退数千叛军的?”
宰相闵芳也是眉头紧皱,开口道:“是古怪,哪怕是地方的观察使,也仅能在辖境调动州兵,这庐州已经是淮南道了,距离江南东道,甚至还隔了一个江南西道。”
“况且…没记错的话,前几天看到文书,江东的观察使,已经被楚王殿下给拿了,正在槛送京城的路上…”
闵芳皱眉道:“这婺州兵,何以能到庐州去?”
兵部的陈尚书叹了口气,苦笑道:“几位相公,下官以为,现在不是考虑婺州兵怎么到的庐州,能不能到庐州的问题,而是应该考虑…”
“按理说最多只能有一千人的婺州兵,是怎么打退数千叛军,并且大获全胜的,或者说…”“这婺州,到底有多少兵?”
陈尚书低眉道:“如果婺州兵力远不止千人,那这个婺州刺史李昭,到底想要做什么?”
几个宰相闻言,都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有宰相开口问道:“这个李昭,是谁举荐的?”
“苏靖举荐的。”
崔相公淡淡的说道:“苏靖举荐他为越州司马,前段时间因为平了婺州之乱,郑蘷又上书给他请功,因为现在是多事之秋,咱们政事堂商议了之后,破格拔擢他补了婺州的缺。”
几个宰相还要再说话,门外传来了一个尖细悠长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很快,太子武元承背着手,走进了政事堂。
在他的身后,是刚回到京城不久的裴璜,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子身后。
几个宰相纷纷起身,对着太子躬身行礼。
太子抬了抬手,示意免礼,然后他直接坐在了政事堂的主位上,示意几位宰相坐下。
等几位宰相落座之后,太子才闷声道:“庐州的事情,孤也听说了。”
“孤收到了情报,这个婺州刺史李昭领兵一路跑到庐州去,是为了收拢苏靖所部的逃兵,把他们接回江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