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沉这才转身,视线直接越过了中央的薛景闲,扫着薛景闲屋内种种陈设,现实地仿佛浸泡在金钱里的寡夫,衡量着下家的家境。
“什么情况?”薛景闲走过来道。
江熙沉道:“……没什么,就给我换个牢房。”
“换哪儿?”
江熙沉看向他。
薛景闲表情慢慢凝固了。
“……不是我要求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熙沉垂下眼帘。
“不是……那你睡哪儿?”
江熙沉望向他身后:“……这不是有床吗?”
“那我呢?”薛景闲木木地指了指自己。
江熙沉面无表情:“这不是有俩长凳吗?”
他直接越过了石化的薛景闲,旁若无人极其自来熟地坐到了床上。
薛景闲僵硬回头。
眼前人脱了靴子,坐到了他原先躺着的床榻上,扯开了乱糟糟的素被,抱成一团推到床角。
他并不像以往一身绫罗绸缎,簪子腰坠价值连城,一身粗麻布衣,粗粝的质感和略黯淡的色泽,反倒衬得他皮肤冷白红润。乌黑的长发宛如细腻的绸缎,容色如画,没有一点粉饰,却丝毫不影响他清冷的略显刻薄难亲的气质。
他盘着腿,终于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抬头朝他望过来,皱着眉,像是在不满他的磨蹭,唇红、眸如点漆。
薛景闲心道真是要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你这头发怎么这么乱?自己梳的?”薛景闲眼睛没地方放,落到了他凌乱的鬓发上,好几缕头发都漏了出来,头顶的也有一两处鼓鼓的。
“不然呢?我喊人家狱卒好哥哥,让人家鬼迷心窍给我梳头吗?”江熙沉讽刺道。
薛景闲懒洋洋笑道:“你喊我好哥哥,我可以给你梳。”
江熙沉抬眸看向他的头发:“稻草人头还是鸡毛掸子头?”
“……操。”
江熙沉低下头去开食盒,薛景闲趁他不注意摸了把自己的头顶,是摸到一两处鼓起。
他不知道江熙沉会来啊。
江熙沉打开了食盒,翻了翻,好几层,一荤两素一汤还有一盘点心,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薛景闲和江熙沉眼睛微亮。
他们一天一夜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了,都是馒头青菜,难以下咽。
江熙沉从头上拔下唯一的一根银簪,插进汤里试了试。
银针黑了,江熙沉脸色一沉,试了下来……一荤两素一汤都有毒。
只有那盘点心没毒,是一盘花糕。
江熙沉幽幽看向薛景闲。
薛景闲:“……操。”
薛景闲还是捻起一块尝了尝,咽了下去。
“死了吗?”江熙沉道。
“你觉得呢?”薛景闲没好气道。
“哦。”江熙沉捻起一块也开始吃,甜的,不知道是什么花做的,当然也可能不止一种花,很香甜软糯,他虽然不喜欢甜,但是吃了一天馒头青菜,吃什么都好吃。
江熙沉又吃了一块,挑眉道:“你知道这谁送的吗?”
薛景闲道:“赵云忱。”
江熙沉一愣:“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