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闲将信叫给罗明,吩咐了几句,又关上门时,问:“二皇子是不是很想和岷州山匪合作?”
江熙沉回神,狐疑地看着他,并不明白他明知为何还要发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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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闲一笑:“我写了封我和岷州山匪头子勾结的密信,信里喊他义兄,信我叫二当家放我书房去了,他们待会儿潜入,肯定能翻到。”
江熙沉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你不就是岷州山匪头子?”
“对啊,”薛景闲脸不红心不跳,“没有比利用自己更简单愉快的事情了,我义兄太厉害了,连二皇子都投鼠忌器。”
“……”江熙沉道,“你有主意就好,我回去了。”
……还是不说了,等他忙完再说吧,赶紧走吧。
薛景闲眼底微沉,心道他就这么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面上倒是如常:“我怕周元正虽没说我的真实身份,却透露出去不少信息,萧承允那般聪明,不可能没有一点猜测。”
薛景闲没说的是,薛家二公子这时候贸然离席,可能事后更会引起萧承允的怀疑。
毕竟老骗子隐退在岷州,野种薛景闲也是在岷州长大的,他是有可能是太子党余孽的,他偏偏在他派人查探那府邸时离去了。
江熙沉脚步停住:“那你要怎么做?”
薛景闲抬眸看他:“你配合不配合?”
江熙沉怔了下,走回他书桌前,朝他伸手。
薛景闲看着那只白皙如玉仿佛只握玉石文房四宝的手,一时又气又笑,打了他一下手心:“不会少你的。”
江熙沉缩了下手。
薛景闲用白色绢布蒙住了江熙沉的眼睛,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看不清,才系上一个蝴蝶结,松了手。
两根长长的白丝带坠在江熙沉脑后,让他显得有几分病弱温良的气质,像个双目失明者,需要依赖别人。
江熙沉摸了摸脑后,摸到那个大花:“……你这个审美。”
“……你怎么不夸我手巧。”薛景闲没好气道。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和我废话?”
薛景闲拉起他,一步步慢慢带他往前走,江熙沉什么也看不见,有些无依无靠的害怕,心头慢慢紧了,他一向是个脾气捉摸不定一日三变的,便有些恼了:“帮忙要这样?”
“带你去个不能记住的地方。”薛景闲说着,下一秒江熙沉轻呼了一声,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身侧人揽过他,施展轻功直接带他离开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薛府上,薛景闲几个飞身便到了自己的住处的屋檐上,抱着江熙沉纵身跳下。
江熙沉脚踩上了实地,才松了口气,就听见“吱呀”一声。
他眼睛被蒙住了,耳朵反而格外清晰,这应当是开门声,只是听声音,这门未免太老旧。
“你没带我到荒郊野岭吧?”
薛景闲看着门前自己被安排住的小破屋,心情有些复杂,若无其事道:“害怕么?”
他拉着他跨过门槛,江熙沉道:“不怕。”
“你到底有什么是怕的?”
“我怕什么告诉你我不是完了?”
薛景闲轻笑了一声,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他也说不清什么意味。
只有外人、可能的敌人才会防,可他不就是外人、可能的敌人么?
本就是个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的合作关系,有利是朋友,无利是敌人,从无例外。
谁跟合作伙伴说合作以外的事情啊。
江熙沉没半天听见他说话,他被蒙着眼睛,也看不清他神情,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害怕,不自觉地就拉紧了他,薛景闲愕然低头,看着那只主动揣进自己手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手,心道可真他娘的要命。
你他娘的和合作伙伴这样的,他这合作伙伴当得可太敬业了,人姑娘夫君看了估计都得汗颜。
薛景闲心下忿忿腹诽,却手比脑子更快地拉紧了他,暗咬着牙。
……薛景闲你就这点出息么?你就不能矜持点,你那么优秀,就不能让他慢慢意识到你绝无仅有的好,后悔莫及主动倒贴你?